翠竹滿臉惶恐,在大雨磅礴中跪在地上,聲嘶力竭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小姐吧!”
她剛跪在這不久,林瑾就在半夏的攙扶下快步走了出來。
“發生了何事?”
瞧着林瑾身上凌亂的衣裳,便知她是十分着急,翠竹總算是安心了幾分。
“這幾日天氣陰晴不定,加上蕭側妃扣了小姐的用度,小姐從三日前就開始臥病不起,可蕭側妃卻不讓奴婢出去請大夫,還請王妃看在你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救小姐一命!”
翠竹說着,跪在了地上,十分鄭重的朝着林瑾磕了三個響頭。
見她這副模樣,林瑾面上露出着急的神情,顧不得細說,便帶着人匆匆去了念安院。
翠竹那顆懸着的心,也在這時徹底安定了下來。
念安院內,一片寂靜,只有大雨打落在屋檐上的聲音。
林瑾瞧着死氣沉沉的院子,眼中飛快的劃過一道驚訝之色,她可沒想到蕭月能這樣厲害,竟是將林瑾逼到了這個地步。
不由得,林瑾對蕭月此人的戒備更加深了。
“小姐就在裏面。”
翠竹匆忙的將房門推開,裏面一陣濃厚的藥味便傳了出來,林瑾秀眉輕蹙,擔憂道:“蕭側妃這未免也太過分了。”
說着,她快步走進了臥房內,瞧見了一臉虛弱躺在牀上的林念。
林瑾將手輕輕地搭在昏迷不醒的林念手中,心中頗爲驚訝,林念這病竟然是真的。
一時間,林瑾有些摸不準林唸的態度了。
她垂下眼眸,正在思索對策之際,卻見林念睜開一雙疲憊的雙眸。
“姐姐。”林念眼中淚水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好不可憐。
林瑾自然是裝作一個好姐姐的模樣,細心的安慰着林念。
哭了好一會,林念哽咽道:“是我沒用,不僅沒能扳倒蕭月,還讓姐姐替我憂心。”
“妹妹,蕭月乃是蕭家的人,王爺自然是要疼愛她一些,你不必爲此置氣。”林瑾眼神微動,心生懷疑,但面上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安撫着林念。
聽得她溫和的勸說,林念眼神一冷,捏緊了身下的錦被,深吸幾口氣,方纔是維持住了面部的神情。
“我又怎會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林念抓住手帕,不斷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嗚咽幾聲,淚眼婆娑道,“我之所以想要針對蕭月,是因爲我媽之間有血海深仇!”
林瑾聽得這話,身子頓時僵硬起來,定定的看着林念,一字一句問道:“血海深仇?”
見她態度驟然轉變,林念只以爲機會來了,重重的點了點頭,正色道:“姐姐嫁過來後就昏迷了,不知道……相府被滿門抄斬的真相,那害了相府的人,正是蕭太傅!蕭月是我們林家的仇人!我怎能不恨她?”
林念字字泣血,若非林瑾早已從衛子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會被她這一番話欺騙。
蕭太傅的確是罪魁禍首,可那個在相府內藏下通敵信件的人,也是此次事件的幫兇。
臥房內的氣氛在這時沉默下來,唯有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林念捏緊了一雙手,下意識的擡眸,正好撞入了林瑾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心中猛地一跳,飛快的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竟然是蕭家……”林瑾喃喃的說道,眸中已有淚光閃爍。
林念見計劃成功,連忙點了點頭,伏在林瑾肩頭,哭的不能自已。
見她這副模樣,林瑾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事到如今,她已經有八成的把握確定林念就是那個幫兇,可林念爲何要幫蕭家做事?
一時間,林瑾的心中冒出許多想法。
突然間,她想到了那塊玉牌。
林瑾心中一動,裝作傷心欲絕的模樣,哭着說道:“我們與蕭家無冤無仇,爲何蕭家會突然對父親下手?”
“我聽聞蕭家這樣做是爲了父親手中的一樣東西。”林念緩緩地將這話說出,眼也不眨的盯着林瑾。
聞言後,林瑾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蕭家下手這樣狠毒?”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現在蕭家還在尋找這樣東西的下落。”林念語氣低沉,輕輕地搖了搖頭,下一刻,她猛地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瑾:“父親最是寵愛姐姐你,可有留下什麼奇特的東西給姐姐?”
林唸的目光熾熱,林瑾好似渾然不覺,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那些嫁妝都被人收走了,哪裏還有什麼父親留下的東西。”
聞言,林念失望的低下頭去。
但下一刻,她又渾身一震,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來。
依着這番話,那樣東西會不會就在嫁妝裏?
林念自以爲將那些小心思藏得滴水不漏,卻不知林瑾早已將她看穿。
兩人面上都是誠懇之色,互相交握着手,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樣。
一直到了後半夜,林唸的燒退了,林瑾才離開。
林瑾剛一離開,林念就將這手中的藥倒在了一旁的花盆中。
“小姐!”翠竹見狀,驚呼一聲,“王妃的醫術了得,您爲何不……”
“誰知道她是否在這裏面加了東西。”林念篤定道,“在這些事上,我須得小心些。”
翠竹聞言,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在她要關上房門時,林唸的聲音卻幽幽響起:“將這封信送去逸風閣。”
翠竹詫異擡頭,卻見林念臉上染着陣陣紅暈,眼中還躍動着期盼之色。
她這副模樣落在翠竹眼中,讓翠竹頓時知道了這封信中的內容。
翠竹顫顫巍巍的接過這封信,心中有許多勸說的話,最終又咽了回去,老老實實的拿着這封信離開。
前腳翠竹剛出念安院,後腳半夏就跟了上去,她離得遠遠的,唯恐被發現。
她清楚的將林瑾所吩咐的事情記在心中,絕不會錯過念安院的任何動靜。
但在瞧見翠竹去的是逸風閣後,半夏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心事重重的回了篁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