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39章 窺霧
    有一劍舞,動如雷霆震怒,罷如江海凝光。令觀者沮喪,使天地爲之低昂。公孫氏女子歷代傳承,以此平亂。

    “居然是公孫劍舞劍器行!”

    洛飛羽手持絳陌,在那翩然起舞。而在這緩慢卻又偏偏密不透風的劍舞之間,柳求凰那柔韌的劍勢卻是無法刺進分毫。

    柳求凰的劍只要一擊向那粼粼劍海,就會瞬間彈出,不出片刻,他的手便已僵麻。

    公孫詩瀲看着洛飛羽那連綿不絕的劍海,早已不再像是初遇時那樣漏洞百出,不由心中讚歎道:“果真是天賦異稟,居然在短短一天就將西河拂雪初步融會貫通。”

    柳求凰小弟看着自己的老大節節敗退,面露駭色:“劍器行不是隻有公孫氏嫡傳女子纔可以修習嗎?他怎麼會?難道……”

    另一名小弟見洛飛羽生得俊秀,不由面色緋紅,來到了公孫詩瀲的身旁,“請問閣下是公孫小樓主嗎?”

    公孫詩瀲趕忙回禮,“正是,劍器樓樓主公孫詩瀲。”

    這名小弟清了清嗓,眼中一亮,“不知令妹可有婚配?”

    “……”公孫詩瀲嚇得趕忙擺了擺手,“其實他是……”

    “我只是喜歡女扮男裝罷了!”還未等公孫詩瀲說完,洛飛羽就擊飛了柳求凰手中的長劍,嬌滴滴地道:“我乃劍器樓第十四代樓主,公孫飛羽!”

    “憨批。”公孫詩瀲暗罵一聲,正想要上前去拉他下來,卻瞥見了那柳求凰接下了飛出去的長劍,又朝洛飛羽劈來。公孫詩瀲一邊朝着洛飛羽跑去,一邊驚呼,“別看我了,快躲開!”

    洛飛羽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依然朝着公孫詩瀲明媚地笑着。

    “打斷了小爺的好事,就得付出代價!”

    此刻火紅長劍如驟雨下的柳枝,拂起了一陣熱浪,帶着空前的恨意!

    “弱柳扶腰,長恨如眉!”有人驚呼。

    “來得好。”洛飛羽轉過了頭,竟以雙指夾住了那看似灼熱無比的長劍。

    那劍上附着的灼熱劍意頃刻消散。

    “你……”柳求凰大驚,想要從洛飛羽指縫間拔出長劍,卻無法撼動分毫。

    洛飛羽眼底血紅,饒有興趣地看着火紅長劍,“柳月七劍柳盤的佩劍‘火啼’?聽師父說,此劍之中困着一隻不願甦醒的鳳凰,若是鳳凰願意醒來,此劍有足夠的資格入名劍榜前十。”

    柳求凰眼見洛飛羽如此氣定神閒,不禁有些惱火,可他就算是鉚足了勁,也不能將火啼劍從洛飛羽的指縫間中撼動分毫。

    柳求凰怒道:“既然認出了我爹的劍,還不快撤開你的手!”

    “你爹的劍,終究不是你的劍!”洛飛羽冷笑一聲,朝上挑起了劍鋒,火啼劍憑空旋轉了一圈後插入了地下。

    柳求凰正要發怒,可剛觸到火啼劍柄時,卻發現原本灼熱無比的劍身,現在居然只是一副冰冷的軀殼了。

    “你……”柳求凰額頭冒出了冷汗。

    “放心,等到來年二月二龍擡頭時,劍焰會再次涅盤,火啼劍會煥發新生。這次,就先給你一個教訓吧。”洛飛羽搖了搖頭,“還有,你這個年紀能使出長恨如眉這一劍,可謂天賦異稟,但是,如果你對我的恨只是因爲我打擾到你泡妞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練了。”

    說完後,洛飛羽猛然掠劍,揮出了柳月山莊的長恨如眉。同樣的一劍,卻是雲泥之別。

    這一劍的恨意,亦如一對摯友于花前月下,輕恨別離。

    亦如知己於陌上初遇,相見恨晚。

    恨意中,凝滿百結愁腸,劍花絢爛。

    柳求凰此刻心中滿滿的不服氣,卻敢怒不敢言。

    那羣圍觀者面面相覷,啞然無聲。

    同時會公孫劍舞與弱柳扶風劍,這人是誰?

    人羣中已開始竊竊私語。

    洛飛羽沒有再看柳求凰,而是轉過了身,走向了公孫詩瀲。

    公孫詩瀲幽幽說道:“雖然我明白你並無惡意,但是你現在給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安。”

    洛飛羽將絳陌劍劃入了傘柄,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此劍恨晚,只是向愚昧的世人宣告一下罷了。”

    公孫詩瀲沉聲道:“你真的是中毒了嗎?”

    洛飛羽避開了這個話題,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方纔與他過招時,發覺他握劍力道不穩,應該是已經中毒了。”

    公孫詩瀲一驚:“什麼!”

    洛飛羽沒有再接話,而是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公孫詩瀲看着洛飛羽那倒水的動作,不由想起了唐雨萱在暮淮王府大門前迎客時,給自己遞水的樣子,不由心尖發顫,“難道……”

    藏妃殿。

    言靜臣微微側首,等到了一人走出大門。

    言靜臣問道:“見到了吧。”

    慕容皓月淡淡地說道:“自然見到了。”

    “多年未見,應該說了許多話吧。”言靜臣捻着桌上的香灰,喃喃說道。

    慕容皓月搖了搖頭,“隻言片語罷了。”

    “木頭。”言靜臣罵了一聲,隨後笑盈盈地走到了慕容皓月身邊,“不過也罷了,因爲這第三件事,慕容道長應該很有興趣。”

    慕容皓月皺了皺眉,“什麼?”

    言靜臣微微一笑,附到了慕容皓月的身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麼。原本滿臉平靜的慕容皓月聽了這句話後,那飽含滄桑的臉上竟流露出了一絲詫異與恐慌。

    而在二人看不到的角落裏,一個道士偷偷潛入了藏妃殿中,他走到了最深處的房前,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推開房間,他就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一名穿着嫁衣的絕色女子正捧着一株血紅妖冶的花朵,宛如仙女墜入了凡塵。蕭皓琛心中讚歎,道:“福生無量天尊,蘇姑娘好。”

    蘇楠笙見這人也穿着道袍,便收起了花朵,起身問道:“不知……公子與阿月是什麼關係?”

    蕭皓琛沒有直接回答,微笑道:“如果師兄不爲姑娘守花五年的話,那他應該是會成爲我這樣的人的。”

    “你這樣的人?”蘇楠笙打量着這人華麗的道袍,心中隱隱猜出了八分。

    “貧道正是武當山掌教。”蕭皓琛說到此處頓了頓,行禮道:“也是慕容師兄的師弟。”

    蘇楠笙上前一步,顫聲道:“既然你是他師弟的話,你就應該知道他這幾年去了哪裏。”

    蕭皓琛搖了搖頭,“師兄他沒有回武當山,而是去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不是人待的地方。”蕭皓琛說得淡然。

    蘇楠笙皺了皺眉,險些哭了出來,“爲何他什麼也不願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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