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384章 劍祖
    應龍臺下。

    塵不問忽然收回了自己的長劍,眉宇間盡是疲憊。

    孟黛山不解看向了他。

    “我敗了。”塵不問緩緩道。

    “敗了?”孟黛山一愣。塵不問那驚雷拔劍術讓她一衆禁軍突圍不得,本已是佔據了上風。可他這一句沒來由的兩個字,讓孟黛山一時摸不着頭腦。

    “人間竟能有如此劍術,今日落敗於此劍之下,也是不枉此生了。”塵不問仰頭看向了翠雲巔的方向。

    孟黛山恍然。原來塵不問方纔接連出劍,不僅是想要將他們困在這裏,同樣在暗地裏與那翠雲巔上的那幾名劍客爭個高下。

    在他的心裏,應該已經給這場比試下了定論了。

    “塵某今日便回江湖。”塵不問丟了手中的長劍。他的休問已在天機樓被洛飛羽折去,這柄劍是琳光堂耗重金向萬劍窟求來的,出鞘之勢絕不在休問劍之下。可他到現在忽然明白,自己失去的東西,已然不是金錢或是名劍能夠彌補的了。

    “塵先生。”不遠處的王清風眉頭一皺。

    他對面的謝問生輕輕說道:“不必喚了。”

    “先生又有高見了?”王清風冷哼一聲。

    “不是每個人都是和你一樣的。他們心中亦有自己的堅守。”謝問生搖頭,“靠利益維繫起來的關係,在這堅守之道面前,註定不會長久。”

    塵不問往後退了一步。

    “多謝放行。”孟黛山擡臂一揮,“走!”

    場中白乘舟、暮客心、春木秋水以及其餘江湖之衆皆是一愣。甚至連與洛飛羽相處許久的公孫詩瀲也愣住了。

    人在江湖,誰不知道劍祖的名號?

    雖然藏在劍祖身上的祕密惹得無數江湖人的垂涎,但不管是誰在提到他時,眼神中不是帶有着崇拜?語氣中不是帶有着敬意?心中沒有生出過嚮往?

    畢竟,他可是拯救了天下的大英雄。

    可唯有眼前這位洛飛羽。竟劈頭蓋臉就是對着劍祖一陣冷嘲熱諷?

    “只是抒發一下內心感慨罷了,臭小子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劍祖怒道:“怎麼?在你師兄這輸了劍,就想着把氣撒在老子的頭上來?”

    “你瞎了?我輸個屁。”洛飛羽罵道。

    劍祖冷笑,“那你現在倒是揮劍給我看看!”

    “你叫我揮我就揮?”洛飛羽也跟着冷笑了回去。

    衆人又驚。

    洛飛羽口無遮攔也就罷了。

    可這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劍祖,竟也很配合地跟着他對罵?

    “還有這麼多人在,給你師父點面子。”劍祖不想再與他過多糾纏,而是轉身面向了那些江湖來客,“各位。”

    衆人回敬道:“劍祖。”

    “我想在此與人敘舊,還請各位下臺。”劍祖淡淡道。

    衆人對劍祖這突如其來的誠懇始料未及。他們大多數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都是聽着劍祖的故事長大的,再加上他們本就已負了傷,自然也不敢在此過多逗留,紛紛下臺去了。

    “老先生。”白乘舟在春木的攙扶下來到了劍祖面前。

    劍祖看向了他,“小戲子。”

    可一向都以優雅示人的白乘舟,在此刻眼眶忽然就泛紅了,“先生,嶽平他……”

    劍祖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老大他自己的選擇,錯不在你。你這些年來一直屈身於這帝都的洪流中,秉承着他的遺志。若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

    白乘舟點了點頭,換了個話題:“那老先生爲何來此?”

    可劍祖卻是沒有回答,而是擡起劍柄,將他給拍暈了過去。

    春木驚道:“你!”

    “他經脈遭到了極大的重創,短時間內已無法再運功了。若不想讓他落得終身隱患,便將他帶下去吧。”劍祖笑道:“他身負重傷,我又不喜歡說謊。我怕我接下來的這個回答,會讓他氣血攻心,危及性命。”

    洛飛羽聽着這位師父的話,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春木半信半疑地把了一下白乘舟的脈,眉頭一皺。白乘舟的脈象雜亂無章,若是在這麼耽擱下去,怕真的會是凶多吉少。

    “走。”他對那秋水說道,隨後抱着白乘舟躍下了翠雲巔。

    “緊接着,便是你了。”劍祖轉過身,看向了那滿臉陰沉的景陽帝,“陛下。”

    此時孟黛山也已帶着禁軍,將景陽帝給圍了起來。

    景陽帝見禁軍已到,便勃然怒道:“這本就是歷代帝王用以祭祀觀禮的地方,孤站在這裏天經地義,你有什麼資格讓孤下去!”

    “他當然是麼得資格的啦。”洛飛羽忽然插嘴道。

    “江湖草莽,有你插嘴的份?”景陽帝上前一步。

    “的確沒我插嘴的份,但是卻有我師兄插嘴的份。”洛飛羽挑了挑眉,“嚴格意義上說他也是皇子,曾與你平起平坐。更何況,他剛剛還差點殺了你呢!”

    此時的凌劍秋劍氣已平息了下來,似乎將要睜眼。

    “大膽!”景陽帝擡起了手,身後禁軍箭已上弦。

    洛飛羽神色不變,公孫詩瀲持着絳陌,擋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孟黛山忽然道。

    景陽帝語氣非常不好,“何事?”

    “還請陛下下臺。”孟黛山說道。

    景陽帝目光一冷,“你說什麼?”

    “眼前之人,已非禁軍能夠應付得了。”孟黛山微微垂首,“禁軍在臺下遭到攔截已是元氣大傷,若在此僵持下去,恐難以護陛下週全。還請陛下下臺!”

    “反了,反了,都反了!就算是死,也得給孤殺光他們!”景陽帝怒道。

    “陛下,孟將軍所言並非無道理。”鈺旌來到他的身邊,“還望陛下三思度勢,以佑國運。”

    景陽帝看向了他懷中的鈺偉,眉頭一跳。

    他引以爲傲的大內侍衛,也就是黑白兩大太監。一人歷經久戰已然力竭,一人更是將骨爪伸向了自己。現在的他在劍祖面前,還能有一戰機會地嗎?

    他轉頭看向了祭壇之上,發現莫問東也看着他。

    “你說盛世起於亂世。這便是你所謂的,亂世嗎?”

    景陽帝咬了咬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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