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對師弟抱有一絲期望的他,卻聽到了如此絕望的回答。
在場所有道門中人都忽然感受到了自慕容皓月身上釋放出的強絕威壓。停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可這份壓迫感對於蕭皓琛來說,卻算不得什麼。他笑了笑,“師兄,不必遠送了。在這剩下爲數不多的日子裏,你就好好陪一下你的好妻子吧。”說完後,便一躍離去。
在蕭皓琛離去後,慕容皓月釋放出的壓迫感漸漸散去,也有不少道門中人已緩了過來。
“先是那蕭皓琛私藏樂譜,再是這慕容皓月助他僥倖逃脫。武當雙子,還真是一輩比一輩要人才。”段真人看着手中已成了碎末的符紙,對那清胤幽幽說道。
清胤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道人從一片廢墟中走了出來,怒道:“慕容皓月你大膽!竟敢護罪人至此,包庇之罪應當誅之!”
慕容皓月猛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好濃烈的殺性。”段真人感受着這撲面而來的寒氣,輕撫長鬚,眉頭緊皺。
趙道人從腰間拔出了佩劍,“償命來!”
“不可!”清胤喝道。可哪還攔得住?迫切想要藉此復興蜀山的趙道人,早已失去了理性,提劍直上。
慕容皓月長袖一振,便是一道雷光刺出,直接將那柄劍給擊得粉碎,隨後直朝着趙道人的額頭而去。
清胤點足一掠,落到了趙道人的面前,輕喚道:“阿月。”
雷光停在了清胤額前一寸之地。
“師叔。”慕容皓月回道。
“帶她回山吧。”清胤看向了紅袍樓主,嘆了口氣,“萬物有法。總會有辦法的。”
慕容皓月收回了雷光,點了點頭,如提線木偶般朝着言靜臣走去。
趙道人此刻已是滿頭大汗。若不是清胤出來救場,慕容皓月對其尚還存有理智,恐怕自己此刻已經是一具難以辨認的焦屍了。
清胤轉身致歉,“讓趙長老見笑了。”
趙道人急忙搖頭,“多謝。”
慕容皓月走到了言靜臣身邊,從他懷中接過了紅袍樓主後,望向了天空。
鶴鳴驚徹雲霄,盤旋而下。
慕容皓月躍到了白鶴上,抱着紅袍樓主遠去了。言靜臣在下邊看着他們,算是道別。
看來,帶着他們回到家園,在這棋局上,註定只能是一場夢。
“慕容皓月,恐怕已入了仙人境。”齊天師望着他離去的身影,幽幽說道。
“仙人境?”整個道門之中,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有人注意到了翠雲巔上的狀況,“劍祖?”
“他回來了。”
仙人境,對於他們這幾輩人來說,實在是太久遠了。謫仙路已封,天機清樂章不傳於世,可以說,世間已沒有了成仙路。可如今,天機清樂章又出現在了蕭皓琛的手中。那些對他們而言極爲渺遠的路,恐怕就要再現了。
“看來,我們有必要聯手了。”段真人轉過身面向衆人,沉聲道。
“聯手麼?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一個懷着鬼胎的年輕道士轉頭偷偷瞥了清胤一眼,幽幽說道。
暮淮王府。
“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莫皓宸猛地睜開了眼睛。
蕭皓琛已落在了他面前的一棵梅樹上,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莫皓宸頭也沒擡,“爲何做出這個選擇?”
“小子,在我親手毀去你天道鎮玄的根本之時,你就應該明白,我沒打算讓任何人明白我所作出的這個選擇的意義。”蕭皓琛笑道:“換句話說,你問的這個問題,也毫無意義。”
“想來是我猜錯了,你未墜魔道。”莫皓宸忽然道。
蕭皓琛來了興趣,“那我是什麼?”
莫皓宸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在道門之中的其他人看來,你私藏樂譜,這是在欺師滅祖,離經叛道。”
蕭皓琛倒也沒有驚訝,“竟會是如此麼?”
“天下道門滯於人間實在是太久太久了,他們那顆迫切想要登天的心,早已讓這道門徹底變了。”莫皓宸仰頭看向了他,“君本無罪,懷璧其罪。只要掌教師兄你懷中有那捲樂譜,不管是怎麼樣的罪名,他們都會強行扣在你的頭上來。”
蕭皓琛點頭,“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就應該明白,你這個行爲不僅會影響到自己,還會禍及整個武當。道魁之名,恐將易主。若是武當一昧包庇你的話,天下道門。”莫皓宸沉聲道:“怕是沒有武當的容身之處了。”
“那又如何?我可是武當掌教,道魁之主。武當乃至整個道門是盛還是衰,說到底,還是取決於我一人。”蕭皓琛躍到了不遠處的牆上。
莫皓宸上前一步。
“不必攔我了,別以爲我沒看出來,你助慕容皓月登仙已然力竭。叫他來攔我,定是你打的算盤吧。”蕭皓琛瞥了他一眼。
莫皓宸撓了撓頭,“我又不是客棧掌櫃,咋可能會打算盤呢?”
“別裝傻了。還請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蕭皓琛轉過身去。
莫皓宸皺眉,“什麼?”
“萬物之極,可窺天道。”蕭皓琛留下這句話後,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你是不會回山了。”莫皓宸看着周圍竟再次盛開的梅花,幽幽說道。
“你,這是要去哪兒?”
翠雲巔上。
劍祖目送着慕容皓月駕鶴離去,“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結局。武當山百年來最耀眼的雙子星,終究還是走上了殊途。”
“說不定,是殊途同歸呢?”公孫詩瀲來到了洛飛羽的身邊。
劍祖搖了搖頭,“我有預感,不會同歸了。”
洛飛羽惑道:“老頭子你認識他倆?”
“談不上認識。只是受一位老朋友之託,代他回來看看他的徒弟。”劍祖嘆道:“他怕是,要失望了吧。”
洛飛羽冷笑,“看別人的徒弟就看得這麼起勁,對自己的徒弟就天然忽視,還真是我的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