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九霄琴上布有九弦,只要在琴曲起序之時撥動第九根弦,便可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惑人心智,神思遠遊。我先給你花鏡臺專制的清冰丹,在大會開始前一炷香內服下,你便可以不受這九弦所擾。”花無別遞過了一顆冰藍丹藥,“切記,九弦之惑,轉瞬即逝。”
“神不知鬼不覺的琴曲,再配上這殺人於無形的唐門暗器無影針。”許揚冷笑,“定教他神仙也難救。”
花無別問道:“你哪來的唐門暗器?”
“你可能不相信,在兩年前有名劍客投宿於我日月劍派中,他身負墨劍,卻來自唐門。他教了我一些暗器手法。”許揚目光變得陰冷,“這枚無影針是我趁他熟睡之時從他房中偷來的。只可惜他與那柄墨劍形影不離,我無緣染指。”
“你那麼有信心殺死他?”
“師父,可是很信任我的啊。”
千機樓中,明先生倒在了地上,胸口染上了血點。
他並算不上什麼頂尖高手,但也好歹自創一派,算得上是人人尊敬的武林宗師。這樣的人物在祭劍大會剛開始沒多久就當場斃命,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
“師父!”許揚跪了下來,抱着明先生的屍身痛哭起來。
同時還趁衆人不注意,合上了明先生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日月劍派的人紛紛涌了上來,圍住了明先生的屍身。
其中有的是許揚事先串通好的親信,他們率先拔出了劍,指向衆人,“是誰殺了師父!”
在場所有日月劍派的人紛紛拔出了劍,跟着喊道:“爲師父報仇!”
“師父屍骨未寒,你們是想幹什麼!”許揚抹去眼淚,暴喝一聲,“都給我退下!”
掌門身死,自然就以大師兄爲尊。日月劍派弟子也都乖乖收起了劍。
可無法改變的,是他們那充滿殺意的眼神。
許揚將屍體輕輕放在地上,站了起來,對着江湖人說道:“諸位之所以來參加這次大會,想必彼此都心知肚明。若各派能合理競爭,也是順了天意,不負昔日英魂。可有人耐不住這仙笈的誘惑,在衆目睽睽之下圖窮匕見,殺我師父,害他客死他鄉,魂歸無處!”
他言語悲憤激昂,說得日月劍派有不少人落下淚來。
“我以日月劍派大弟子的名義在此聲明,請兇手自行站出來!”許揚拔出了自己僅剩的那把劍,“否則,我們日月劍派將不惜一切代價,找出兇手!誓報此仇!”
“誓報此仇!”所有日月劍派弟子也重新拔出了劍!
祭壇上的花無別眉頭一挑。
陸尋機冷笑地看着這一切,“這可真是有趣了。”
千機樓外。
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來到了日月劍派所駐紮的宅院前大喊道:“不好了!”
許清闖出門拉住了他,“怎麼了?”
“明先生,被人殺了!”黑衣人留下這句話後就掙脫了他,沿街繼續大喊着。
“什麼!”許清瞳孔一縮,怔在了原地。
很快,幾乎所有留在駐地裏的門派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們大多都是在大會前先對接好暗號,以靜制動,等時機一到就翻動自己的底牌,打個出其不意,爭取到最大的優勢。可明先生的死,卻讓不少門派有些亂了陣腳。
可有一個門派,是必不可能亂了陣腳的。
無器樓,無聲院。
陸尋機坐在院中,聽到了外邊傳來了明先生死訊,思索上了片刻,“原來如此。”
“是要用大義滅親,來製造這場混亂麼。可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冷笑一聲,擡手在地上一按,“既然如此,那我便順水推舟,讓你們先享用一下這份大禮!”
千機樓中的陸尋機居然活生生炸了開來,無數羽箭和飛刃從他體內迸射而出。那些靠得近點的江湖人竟直接就嚥了氣。
“居然是個機關傀儡!”葉盈清直接將迎面而來的一枚銀針拍成了粉末。
“正是!傀儡有七巧,死吧!”坐在院中的陸尋機冷冷道。
好在明先生的死已讓不少人早有警覺,在第一輪的機關掃射完畢後,接下來六輪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待停息之後,許揚看向了地上那幾名被機關掃射而死的日月劍派弟子,不由咬了咬牙。他殺死明先生的真正目的,正是想製造一場混亂。在這混亂中,各大門派都會互相猜忌,不敢輕舉妄動,他好藉機從中獲利。
可陸尋機的這一手,相當於變相承認了無器樓就是那率先動刀的人。
他的計劃,還能繼續嗎?
就在許揚思索間,千機樓外忽然傳來了陣陣慘叫。
有不少被派來查探消息的弟子踩中了無器樓事先埋下的機關陷阱,就地身亡。
許清更是召集起領地中所有的日月劍派弟子朝着千機樓趕來,可當他們行至半路,就親眼看着其他門派的一個弟子觸發了機關,幾根鋒銳的絲線從他身上快速劃過,整個人當場就被大卸八塊。
“都說君子無器,可這無器樓,怎麼幹得都是些小人勾當!”許清急忙擡手,示意身後的弟子不要再前進。
然後趁着絲線還未收回,便揮劍上前,將那些絲線盡數斬碎。
無聲院中,陸尋機又是擡起了手。
距他有半城之距的千機樓中,響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齒輪聲。
“這座千機樓,居然是座機關樓?”虎嘯語氣無比詫異。
“莫非這座樓是無器樓所建?陸尋機煞費苦心,擇得此地爲召開會議的地點,果然是沒安好心!”沈楓橋沉聲道:“他是想將我們所有人,全都抹殺在這裏!”
李佩蘭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擡頭,看了她身邊的六名女子一眼。
六名女子也不多言,縱身一躍,來到了千機樓的上邊,各朝不同的方位,揮出了一掌。
所有齒輪都有了瞬間的停滯。
樓中的江湖人也不敢怠慢,急忙朝着樓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