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當地四大門派壟斷之勢已成,爲避仇怨,四派祕會後達成默契,打擂之前先商議,內定勝負,像極了近十年連綿不斷的各種綜藝選秀節目。
這種假打擂,蔚然成風。反正一般看客都是湊熱鬧而已,哪裏懂其中門道?而懂其中門道的武者,礙於規矩,也不能說破。
盛夏時節,南閩之地,臺海之濱,在高六尺長寬一丈擂臺旁,從大海出來的東南風吹得一列五色旌旗獵獵飄揚,像有了生命般。
“那臭小子到哪裏去了?”一中年人長着花白鬍子的嘴巴帶着一陣濃濃的酒氣,發出獸嚎般暴喝,碩大手掌瞬間把小酒瓶狠狠砸在木質交椅上,此人正是伏虎派掌門邢兆。
而弟子們此刻被這暴喝鎮得臉色發青不敢回答問題。
此時擂臺上正在舉行“打擂較藝”,只見一對身影翻飛比鬥在擂臺,擂臺東南北三面擠滿了眉飛色舞、熱烈吶喊助威的觀衆。擂臺西面另有一排遮蔭貴賓席,在座的都是看得興奮的官商鄉紳。
此刻臺上的兩人,都是當地有名門派的徒弟:一個是蛟龍派的李敖;另一個是伏虎派掌門的獨子邢越。
李敖此刻正在使用翻江拳,矯健如蛟龍,看客們則看得興奮,不住叫好。
邢越則立定馬步,雙臂在身前回轉,架着對方的出拳,防守嚴密。
伏虎派掌門邢兆揮手的眼睛紅絲滿布滿是醉意,白酒從嘴角溢出流到下巴。
此刻擂臺上的二人你來我去、招式變換,邢越左手一招伏虎擒拿,抓住李敖的手腕一扯,同時右手發出一記擂虎拳,打在對手腰側!邢越腳下也沒閒着,一記地堂腿將李敖摔往擂臺邊。李敖來剛好滾出了臺外,就此落敗。
邢越笑着拱拳致謝,這時李敖也站起了身子,跟邢越點頭致意,這點在武術小白看來甚是奇怪。
“好呀!”伏虎派同門振臂歡呼,因爲他們知道,這將是本派這次打擂唯一的勝場。
而對於比武結果,邢兆絲毫不在意,他正沉迷於酒盅,沒有顯露半絲喜悅。
“呸,該贏得漂亮一點……”邢兆喃喃說:“爲什麼不下手重一些?”
而蛟龍派衆人並沒很失望,只是以示安慰。蛟龍派掌門莐彬望着邢兆,兩位掌門對視一眼,略一點頭,並無敵意。
這次打擂的還有另外兩個門派:霄山派和福地堂,也都禮貌鼓掌。
這打擂的傳統已有三十多年,參加打擂的四派互有勝負。但伏虎派今年有點弱,集合的本館弟子不過十個人,而其他三派各有幾十號弟子。
邢越下臺後走到當地的鄉紳商賈中打招呼,席間的富商趕緊把早已準備的紅包往遞給他。
“還有多久才輪到那臭小子?”而那傢伙現在那連影兒都沒有,邢兆臉上的憤怒更盛。
“還有四場……”他身旁的大弟子虢義說:“嵇師叔已經找他去了,大概又睡過了頭……”
“你們還呆在這兒?”邢兆暴瞪着,氣得顫動:“伏虎派的面子難道都要被那小子丟盡嗎?還不快去找?”
虢義誠惶誠恐的帶着三個師弟奔出去了。
在盛怒的一刻,邢兆似乎恢復了“伏虎”的氣勢,然而另一口酒喝下去,氣勢頓消。
“就算敲斷腿……”邢兆咬牙切齒道:“今天他必須上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