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牆上的護衛發現了他們的身影,同時呼叫着警告下方的同僚。
霍瑤花估計這裏已是王府防備較薄弱的地方。可是就在他們沿牆頭奔出不夠五丈時外牆下突然出現一隊三十多人的王府護衛,全都更帶着弓箭。
一發現三人身影,那隊伍的頭領馬上揮手下令,三十多名護衛同時搭箭彎弓,朝牆上瞄準!
邢獵他們判斷,身在牆上身體完全暴露,移動的空間又直線而狹長,根本不可能閃躲這箭雨,三人果斷地往牆壁另一側躍下!
三人着地後馬上再貼着牆壁,躲避飛墮而下的箭矢,這纔再向前逃亡。
這次他們進了一叢房舍之間,有的似乎是蔚房,也有下人作息處。邢獵已難確定所在方位,只能相信霍瑤花帶路。
“這邊要多繞點路。”霍瑤花跑着時說。她臉頓通紅,已然在喘氣。霍瑤花畢竟已很久沒有鍛鍊身體。奔跑時間一長,耐力消耗得極快。邢獵和川島玲蘭只能遷就她的速度。
三人在巷道奔過時,遇上一羣婢女,她們赫見三個持刀的入侵者出現,嚇得雞飛狗跳地躲避。
“我只怕……商承羽和術王會出現……”霍瑤花跑着時說。
“這個看來不用擔心了。”邢獵回答。
爲了減低與那兩個高手碰頭的機會,邢獵事前已佈置一計:派練飛虹多留在九江數天,黑夜闖入幾個無良富商的宅邸中搶劫,並故意裝作無心地透露自己是巫丹派的人;九江有甚多寧王府線眼,此消息自然很快傳回去給商承羽知道。
邢獵估計商承羽和巫紀洪必會前往探查此事,只是不確定他們是否兩人一起同行;但剛纔衛東琉這巫丹劍客單獨帶着部下前來追截,看來此計確實成功把商、巫二人都引走了。
霍瑤花帶着他們穿過那堆房舍,又再迂迴地連續攀越五道府內牆壁,有三次擊退或避過王府護衛的追擊,終於回到“武德校殿”西側那片滿是龍虎猛獸及神將天兵雕像的大花園。只要穿過它就能跟狼兵會合了。
可是就在三人走到花園中央時,在一堆雕像之間,已然站着許多人。
他們不是別的,正是巫丹劍客衛東琉及跟隨他的王府護衛,如今已經增加至四十多人。
霍瑤花看過去,只見那些護衛,一個個眼目通紅,許多都剛服用了黑蓮教的“昭靈丹”。
邢獵三人繞路而行又要攀牆,腳程本就較遠,沿路亦難再隱藏去向,衛東琉所帶的部下,途中一一嚼服了祕藥“昭靈丹”,體能瞬間暴增,奔行速度更快,故能在這裏將邢獵他們攔下。他們沿途更有生力軍加入追隨,因而成了這般人數。
前面只差一段路就能夠與狼兵會合。邢獵雖未知道圓性是否能按照應變的策略,擒下對方重要人物爲人質,但眼下能夠逃出寧王府的方法,以此最具可能。
而且他們一定在等着我們回去。
邢獵慢下腳步來,將那只有兩尺多的短獵刀交到右手,接着解除了綁在左臂上那個鐵槍頭,反握在左掌中。
川島玲蘭與邢獵的心思一樣,在他右側跟隨着,那柄軍刀斜斜收在右腰側,以“腰脅”架式作準備。
霍瑤花與川島玲蘭共行過好一段日子,從她的氣息就知道她已作出迎戰準備,於是亦在邢獵的左邊擺起楚狼刀派的對敵姿勢,腰刀舉在左臉側,刃鋒朝上,刀尖指向前頭。■
三人的戰鬥態勢,看在衛東琉眼中正合心意,他那雙黑紅眼瞳露出了狂喜。他以左手夾着雙劍,向身邊部下伸出右掌。
“給我一顆。”
那名巫紀洪麾下的護衛,拿起掛在頸上的木筒,打開塞子,將一顆“昭靈丹”倒在衛東琉掌心。衛東琉把藥服了,狠狠以牙齒嚼碎才吞下,以令藥力更快散發。
當他再次左右手提起雙劍時,右眼顯得比平日更赤紅,像在發着妖異的光芒。眉心隱隱可見一條青黑色的血筋在皮下浮現。
看着衛東琉服藥的情景,霍瑤花朝邢獵說:“有件事情,我還是想趁現在告訴你。我……”
“不用說。我知道。”邢獵側首向她微微一笑:“今天的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你。對嗎?”
霍瑤花聽見這句想告知邢獵許久的話,經過這許多歲月和磨難,最後卻先由他說出口,心中感到無由的熱暖。
更加決心:一定要活着出去。
“那傢伙,交給我。”邢獵左右看看川島玲蘭與霍瑤花一眼。“其餘的,麻煩你們了。”
“那男人是我的。”同時另一頭的衛東琉向身邊部下說:“誰也不許碰。”對衛東琉來說,跟隨商承羽入寧王府,爲的只是繼續戰鬥和殺人的快感。霍瑤花這個與他無關的女人是否逃脫,他半點也不關心。
想不到纔來了這短短時日,就遇上如此高手,而且由我一人獨享。果然沒有來錯。
雙方終於接近至安全的最後界限。
霍瑤花與川島玲蘭互相看了一眼,就同時向左右兩邊衝上。
服了丹藥的衆護衛也早就像一羣籠中餓犬,此刻一起釋放!
刀刃的破風聲在夜空中響起。
衛東琉與邢獵卻在中央凝止對峙。四周揚起的血花,似乎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赤着上身的衛東琉,那雙怪劍左右架起,兩個劍尖在中路隱隱遇合,形成一個三角。
邢獵則以獵刀居前,側身站立,後面的左手緩緩放開了鐵槍頭。那本屬孫無月的涐湄派槍鏑,拉出了繞在左臂上的長長鐵鏈,無聲落在泥土上。
衆人所處的花園中央,散佈着十多坐精細而威猛的神獸石雕像,皆是寧王花重金找匠師雕造,表面各漆成彩色,刻劃得栩栩如生,形態真似在撲擊奔騰。尤其在這夜裏,只有遠處的燈火映照,半隱半現,更產生恍如活物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