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810章 俠客隱(33)
    文之隱見盛情難卻,笑道:“有勞大哥費心了!”二人牽着馬,手拉手,進了一旁的客店。

    這頓飯人人歡喜,喫得十分愉快,文之隱也略略向他們提及自己要馬乃是因爲急欲救人,陸磊則道自己是奉師父之命,與師妹一同試圖尋訪一位多年不見的師叔,尋訪一年餘全無斬獲,現正踏上歸途。

    文之隱不禁感嘆道:“人生在世,聚少離多,真希望你們師父能再見你們師叔。唉!我此行能否成功也還是未知數呢!”陸磊和許光儀聞言,也各自鼓勵了幾句。

    酒飯過後,文之隱連忙辭了二人,繼續尋訪若雨蹤跡。這時天色已黑,尋人更是不易,文之隱心道:“不料弄個坐騎竟會耗費這許多時間,看來今天得連夜趕路了。馬兒啊馬兒,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麼?”說着雙腿一夾,那馬便快快奔了下去。

    文之隱坐在馬背上,略感安心,尋思:“那人似是帶她一路向南,我且先回到當初轉西的那處,再一路往南,或許天可憐見,能讓我尋到一些蹤跡!”於是一面亂奔,一面找人家問路,敲了不少門,當然也因夜半亂敲門受了不少白眼,折騰了一晚,總算是在數名好心人指點之下追在了正確的路上。

    文之隱心道:“適才那樵夫大哥言道,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便能尋見。只他是在傍晚時分看見的,如果他們也是連夜趕路,只怕很難追着了!記得前方不遠有個市鎮,只能指望他們在那兒打尖!”縱馬急馳,很快趕到了市鎮之上。他卻不知,便是在這驅馬狂奔的時候,越過了馮牛與若雨的頭--這時若雨正在途中一棵大樹底下流連夢鄉未返。

    天色漸漸變亮,鎮上的客店紛紛開了門,文之隱便一間間去詢問:“有沒有一個紅衣漢子挾持着一個女孩來投店?”不料一間間問過去,竟是沒有一人看到過。文之隱氣餒之下仍不死心,心道:“記得那傢伙把她帶走的時候,肩上好像還扛着有人……莫不是扛了死屍?所以纔不來投店?”於是路上逢人便問,只盼能尋到一絲絲訊息。

    怎料一連數十人都對他搖頭以應,文之隱心灰意懶之下,牽着馬,垂頭喪氣地行在路上……突聽一人彷彿在耳旁道:“對……沒錯……一輛大車……對……謝謝。”文之隱下意識擡頭望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沒驚叫出聲,原來馮牛正在他背後僱車!文之隱大喜過望,只差眼淚還沒感動到落了下來,連忙牽了馬默默閃在一旁。遠遠望見馮牛僱好大車向來路方向走去,趕緊上了馬,裝作漫不經心的跟了過去。

    卻見馮牛到了一棵大樹之旁,叫醒若雨,文之隱心道:“我也忒愚蠢了,都想到他也許帶着屍體,還妄想能在市鎮之上找到他二人的蹤跡!若非恰巧碰見這傢伙僱車,我只怕要一路向南追下去了!”自懊惱間,突聽若雨驚聲尖叫,文之隱大驚,擡頭一望,卻見馮牛高高將若雨舉起,文之隱心中怒道:“不可饒恕!”探手在懷中摸了一顆鐵膽就要擲去。就在幾乎要擲出的那一剎那,腦中卻彷彿有一個聲音響起:“要是被發現怎麼辦?”他心思轉動甚快,總算是理智勝過了感情,心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且莫衝動,俟機救人才是上策。”將鐵膽收回懷中,在一旁悄悄觀看。

    只見馮牛將若雨和屍體都放入大車,文之隱心道:“好極了!有這大車擋住他的視線,我更不易被他發覺!”正要縱馬再追下去,一瞥眼間,卻見樹上隱隱有黃帶飄動,文之隱待大車走出一段距離,趕緊過去瞧了瞧,心道:“這莫非是她作的記號?”於是將那布條解下,細看了一會,心道:“錯不了,這和她衣服的料子相同,定是她所留下的記號!”心想有了這個便更易於追蹤,順手將那布條收入懷裏,滿懷希望地追了下去。

    一路上,凡是若雨用飯、過夜之處都留下了記號,文之隱每見一次便歡喜地將其收下,每天夜晚他們休息時,也遠遠在旁歇宿以養馬力。這時龍後銘等四人也早已分頭找尋若雨蹤跡--龍後銘和柳如雪夫妻一路,若雲和若風二子一路。然而他們至晚飯時間不見若雨歸來纔開始尋找,已自失了先機,若雨作下的記號又被文之隱一一收去,竟是一點收穫也無,四人分頭愈尋愈遠,直找了一年有餘,終於決議回家別作良圖,若雲的婚姻也因此不斷延後。

    在船底伏了約莫一盞茶時分,文之隱只覺小舟速度漸漸趨緩,然後停下,又彷彿聽見有人喊叫之聲,然湖水充耳,卻是不知他喊些甚麼。一會兒又感小舟一浮,想來是其上乘客已然下舟。文之隱雖是大喜,仍絲毫不敢大意,心道:“我且待這人走遠再出水面。”於是靜靜等在舟底。

    不料這念頭方纔轉過,那小舟竟又緩緩搖動,文之隱大驚,心道:“這人怎地又要將船開走?”趕緊放脫小舟,悄悄探頭出水,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心道:“這段路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熬許多。”揉揉雙眼,卻見陸地已在眼前,岸上還有一輛黑色大車正從林間駛出,一個黑衣背影在等待那大車停妥。

    文之隱心道:“這身着黑衣之人,想來便是適才舟上的乘客了。記得擄走她的那人穿得一身血紅,或許跟他是同一路人也說不定。”他所料全然不錯,這人便是與赤銅使馮牛同居足赤教高位的玄鐵使了,適才他所聽見的喊叫聲,乃那舟子呼喊“玄鐵使駕到”之聲。

    文之隱緩緩遊近岸旁,想上岸追蹤此人。說時遲,那時快,那輛黑色大車已然停妥,便在那玄鐵使轉身上車的那瞬間,恰巧瞥見了文之隱浮在水上的那顆頭!他大喝一聲:“甚麼人?”飛步奔向湖濱,手上一把暗器擲出。

    文之隱大驚,前有大敵,後乃大湖,卻見敵方暗器已經打來,忙使個“千斤墜”沉入水中。文之隱心中暗自盤算:“現下蹤跡已現,我該如何是好?”突覺雙腳踏上實地,暗道:“原來此處的水是如此之淺!”微微壓低身子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前方一物鑽入水中,文之隱瞧了瞧,見是條黑色軟鞭,心道:“難道是他?顯然我在水中行走他也能瞧見,不如上去跟他鬥鬥,再圖脫身!”於是雙腳一屈,用力向上一蹬,登時出了水面,同時懷中袖箭、飛蝗石、鐵蓮子等數十枚暗器齊出,盡朝岸上擊去。

    那玄鐵使見暗器打來,向他望了一眼,哼了一聲,罵道:“小畜生!”軟鞭在身前隨意揮舞,將所有暗器盡數打開。文之隱這一躍之中用了全力,乘着玄鐵使擊落暗器的當口,已經落到了他身後的實地,然而身子尚未站穩,敵人軟鞭已自從地下捲來,文之隱摸出一根鋼杖,運起內力向地下一撐,身子再度凌空而起避過了這一擊。那玄鐵使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餘裕,軟鞭直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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