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834章 俠客隱(57)
    若雨道:“晚輩謹遵師父教誨。”

    武芷珮低聲笑道:“我沒時間教你甚麼,你是茗玉派弟子這件事,只是我想讓阿隱教你武功,你對我對他都不用拘謹。”又附耳在她耳邊道:“老婆子走後,阿隱就再沒有親人了,他說要和你一起去找祕籍,你幫我留神他一點兒,他總是不在乎他自己性命……不過看你不辭辛勞地把他送來這裏,我想有你照顧他……我應該是可以放心了。”說到這裏,一口氣轉不上來,不覺大聲喘息。

    文之隱聽得聲音有異,叫道:“師父!”忙斟了一杯白玉茗,送到師父面前。

    武芷珮聞到茶香,精神一振,喝了半杯,對若雨道:“我的話,你都聽清楚了麼?”

    若雨忙道:“我知道了。”

    武芷珮對她微微一笑,轉頭對文陳二人道:“你們兩個有甚麼看不懂的麼?”二人不想讓師父勞神,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武芷珮笑道:“好極了,好極……阿隱,我去了之後,不用聲張,只須通知本門弟子即可。”

    文之隱垂淚道:“是!”

    武芷珮微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想再無掛念之事,心頭一鬆,居然就這麼停了呼吸。文陳二人大驚,忙撲了上來,叫道:“師父!師父!”但武芷珮始終沒有迴應。二人伏屍痛哭,若雨也在一旁默默垂淚。

    三人哭得疲倦,當晚便在那小屋中伴着師父的屍身睡了。隔日一早,文之隱儘量打起精神,命魯通和趙翼二人下山爲師父打點後事,二人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師父爲何在昨日任命文之隱爲新任掌門。上山拜見師父遺容,灑了幾滴淚後,二人才下山去置備棺材等物。文之隱自買了白衣白服掛孝。

    文之隱又在小屋中守喪了七天,第八日上才走出洞來,召集衆同門,宣佈道:“下山尋訪祕籍一事當時既已由我承擔,我必當負責到底,此事刻不容緩,我和龍師妹一會就要下山尋找。請陳師妹通知梁師姊儘快回山,並請二位偕同魯趙二位師哥管理山上一切事務。如果再有武功高強之輩上山找麻煩,我們權且退讓一步,衆人可封閉藍田廳,到旁邊的竹林躲避。”陳和苓等人一齊應了。

    範中奇這幾日並未下山,這時見了文之隱要和若雨下山尋訪楊少恆,勾起了往昔回憶,問文之隱道:“掌門師弟,我能和你們一起去麼?”

    文之隱微笑道:“範師哥武藝高強,若能同行,自是再好不過。”

    範中奇心中一喜,當下文之隱又交代幾句後,三人便相偕下山。

    陳和苓見一切已成定局,又默默的掉了幾滴眼淚。

    下得山來,若雨道:“想來小綪也是要跟我們一起去了,我去叫她。”說完便三步並兩步,當先往那客店走去。

    範中奇問文之隱道:“掌門師弟,她是誰?”

    文之隱笑道:“龍師妹的好朋友。”範中奇“哦”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範文二人走上市鎮去買了四匹馬,便到客店門前去尋若雨。眼見若雨正自跟掌櫃的說話,文之隱將馬繮交給範中奇,道:“我去看看。”便走進店裏。

    卻見若雨交談之間,眼角邊泛着淚水,文之隱大驚,忙問端地。

    若雨道:“掌櫃言道,小綪在我們上山後沒幾天,就給人帶走了。”

    文之隱驚道:“給人帶去?不會是足赤教的人罷?”

    若雨道:“不是。聽他們說,是幾個乞丐。”

    文之隱大奇,道:“乞丐?”

    掌櫃的插嘴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可不是尋常叫化子,他們身上負着布袋,看上去是丐幫幫衆,最多的還有負上九個布袋呢!”

    文之隱幼時曾聽師父提過丐幫相關之事,說這幫會雖是由乞丐組成,卻素來行俠仗義,江湖上提到丐幫沒有一個不是稱好的,心中自道:“如果像師父所說,丐幫又怎麼會把小綪帶走?何況幫中理應只有長老纔有資格背上九個布袋,這等人又如何會向小綪這種女孩爲難?”便問掌櫃的道:“我們朋友是給人強行帶去,還是自己跟去的?”

    掌櫃道:“是那揹負九袋的化子把她帶走的啊。”

    文之隱一奇,低頭思索。

    若雨問道:“那他們是朝哪個方向走去的?”

    掌櫃道:“是朝西方去了。我聽幾個化子說,十月初五,丐幫幫衆要在邢州會齊。”

    文之隱對若雨道:“師父說過,丐幫幫衆一般不得騎馬,我們這時乘馬趕上去,說不定能追到他們。”

    若雨道:“那便快走罷。”

    文之隱出得客店,對範中奇稍加解釋,三人便馳快馬朝西趕去。路上,若雨情緒稍定,對文之隱道:“記得小綪說過她之前也作過乞丐,她該不會也是丐幫幫衆罷?”文之隱道:“若她是丐幫幫衆,應該會揹負布袋纔是。啊,是了,她定是遇上認識的人了。”若雨道:“不過要真是這樣,怎麼那掌櫃的又說是給帶走的?”文之隱想了片刻,無法回答,只得道:“別擔心,丐幫聲名素着,想來應該是不會有甚麼危險。”若雨點點頭,不再說話。

    趕過一日路程,三人到了黃河之濱。黃河寬大洶涌,岸邊許多市鎮着實熱鬧,這時雖然已是傍晚時分,儘管有的是船家。文之隱僱了艘船,三人便上了船去。

    文之隱見小船搖晃,不覺想起了若雨造獨木舟之事,偷眼朝她望去,只見若雨也正瞧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滿臉通紅,一齊轉過頭去。

    隔了好一會,文之隱低聲道:“你怎麼不唱歌了?”

    若雨輕聲笑道:“你要我唱,自然也是可以。”

    隨即端身坐好,輕聲唱道:“風簾燕舞鶯啼柳,妝臺約鬢低纖手,釵重髻盤珊,一枝紅牡丹。門前行樂客,白馬嘶春色,故故墜金鞭,回頭應眼穿。”

    文之隱見若雨輕唱之際,眼角綻出笑意,曲兒輕快活潑,又是一陣心神陶醉。原來若雨想起上次唱歌之時文之隱性命垂危,經過一番努力,現在終於痊癒,心情輕鬆愉快,便唱了這闋詞。

    一曲唱過,若雨眼角偷偷向文之隱瞟去,想看他是否能解詞中之意,只見他正滿足的微笑,毫無一絲輕薄之態,芳心暗喜。不料一瞥眼間,見他仍是身着孝服,暗責自己實不該唱這等歡樂的曲調,趕緊道:“今天唱一曲就好。”

    文之隱突聽她說話,忙回過神來,微笑道:“你愛唱幾首都行。”若雨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範中奇在一旁默默看着兩人情狀,心道:“看來龍師妹喜歡上掌門師弟啦,我在這裏倒是處境頗爲尷尬。反正我只是要去找那姓楊的,又何必在此處扎眼?”下船後,跟文之隱走在一邊,道:“掌門師弟,你和龍師妹要去找朋友之事自是不能耽擱,但我想找那祕籍之事也是儘早開始的好,因此想請示能否我一人先去尋訪那楊少恆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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