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874章 俠客隱(96)
    文之隱絲毫不以爲意,道:“不如你躺在牀下說罷?”說着探手在牀底下來回撫摸了一會,不覺有任何灰塵,笑道:“幸好也不甚髒。”

    若雨臉上一紅,道:“在牀底下,他一定分辨得出。”

    文之隱道:“不行!我說甚麼也不能讓你在牀上等他。”

    若雨大羞,紅着臉低聲說道:“如果……仍是你負責制住他呢?”

    文之隱臉上一紅,道:“你是說……你……你……我……我……這不太好罷?”

    若雨低聲道:“說完話以後,我就悄悄下牀,躲在牀底,好給你多一些空間。”

    文之隱心臟怦怦狂跳,道:“真的要這麼做?不……不行……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行……我……我不行……”

    若雨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我信得過你……我知道……你也信得過你自己。”

    後面這二句話細若蚊鳴,幾不可聞,但文之隱偏偏仍是聽得清楚,一張臉紅到耳根子裏去。

    若雨低聲道:“我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文之隱囁嚅道:“好……好罷……就這麼辦……”

    若雨鑽入牀中,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文之隱道:“好……好……我……我……我等他來了再進去……”若雨見他果然是個守禮自持的君子,芳心暗喜,微笑道:“別讓他發現就好。”文之隱閃身躲在一旁,道:“好。”

    這一番等待,二人均覺漫長無比,文之隱好幾次想開言詢問,唯恐任濺碰巧上來聽見,只有忍住不言,想自己一會就要與若雨同牀而臥,一雙手全是冷汗,來來回回的在衣襟上摩擦。若雨心中也是又焦急,又欣喜,又緊張,同時思索着一會誘人上鉤的言語。

    忽然,樓板又響起咿咿啞啞的聲音,二人心道:“來了!”

    文之隱低聲說道:“得罪!”隨即鑽入牀裏。

    若雨刻意留了幾縷秀髮在外,好讓任濺無法懷疑,除此之外,他二人的全身上下均裹在一條大被當中,文之隱大是害臊,每每感覺自己哪裏似乎好像不小心碰上若雨身子,便即努力向旁讓開。忽然,一個柔嫩溫軟之物塞進他的手裏,文之隱知道是若雨手掌,心中突的一跳,隨即聽她低聲說道:“我好怕。接下來的話你千萬不可當真。”

    文之隱忙道:“我知道了。你別害怕。”

    一句話方說完,便聽得若雨微微提聲說道:“唔,你果然來了,害我等了這許多時候。我給你的信物你帶來了沒有?”

    文之隱知道任濺已上了樓板,若雨這話當是對他而說,心中一奇:“她還給了這傢伙甚麼信物?”

    任濺道:“這當然。”

    說着望着眼前大牀,嘖嘖稱賞,笑道:“我倒沒料到你準備的這般周到。”聲音顯得又是驚喜,又是得意,但最多的還是情色的貪婪之意。

    若雨笑道:“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麼?從此以後,我就……我就跟了你去……我……我已除了衣衫在此相候,你把我的東西放在地上,快進來罷!”

    文之隱聽她語聲溫柔,差點都要懷疑若雨真脫了衣服,腦中微微一昏,忽覺鼻中一陣溫熱,卻原來是流了好些鼻血,他大喫一驚,但也不敢稍有動作,只得任其緩緩流上被褥。

    任濺一聽,笑道:“老子縱橫天下半生,還沒見過你這般爽快的女人。好啊,情哥哥來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脫衣,若雨知道時機已到,輕輕捏了捏文之隱手掌示意,隨即放脫他手,躲在棉被之下滾入牀底。這條大被本來極寬,若雨又刻意讓它在自己這側完全着地,想任濺當也不會發現。文之隱一覺若雨暗示,趕緊收攝心神,細細傾聽任濺方位,取了枝判官筆扣在手中。

    任濺脫得一絲不掛,喜孜孜的步向牀邊,鑽入被窩,口裏笑道:“讓你久等啦!”

    文之隱心中暗想:“若躺在此處的不是我,而是她,那還得了。”又想:“她這般騙他,卻不跟他撕破臉,諒來日後還有用他之處。”當下向內一讓,只待任濺全身都進入被窩,再將他悄悄制住,不料微一向內,感受到的只是若雨殘留在被窩的溫暖,鼻中所品只是她的女兒香氣,心中一蕩,正感醺醺之意,忽覺一雙臂膀朝自己靠近,正是任濺要將他擁在懷裏,文之隱吃了一驚,連忙回過神來,判官筆連點他任脈十二處大穴,又覺不夠,再點他督脈八處大穴,料想他決計不可能再有所知覺,才悄悄揭開被單一角,在微微月光下見他果然已經完全昏迷,喜道:“成功了!”

    若雨一聽大喜,從牀底爬出,笑道:“我要看!”

    不料一瞥眼間,卻見任濺赤身裸體的躺在文之隱身邊,驚叫一聲,連忙撇過頭去。

    文之隱忙道:“抱歉!”趕忙用被單把他裹好了,才道:“你可以轉過來了。”

    若雨笑道:“好!”不料這一轉頭,喫驚更甚,急道:“你……你怎麼流血了?”

    文之隱一奇,見她指着自己鼻樑,下意識伸手一摸,纔想起自己不小心噴了鼻血,臉上一紅,道:“沒……沒有……這個是……”

    若雨見他神色靦腆,又已瞧出這血是自何而來,瞬間明白,臉上一紅,道:“你居然也會……”

    文之隱大羞,卻不知該說甚麼解釋,只得把鼻血拭淨了,轉過話題道:“現在拿下這人啦,你打算怎麼辦?”

    若雨定了定神,道:“其實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只是一心要他把上官颶騙走罷了。不如……想法……將他們一網打盡?”說到這裏,低頭沉思。文之隱心想她必能籌出善策,也就默不作聲,不去打斷她思路。

    若雨心道:“這任濺給他莫名其妙的制住了,失去意識,如又在這裏待上一晚,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會以爲已經與我……要是我繼續騙下去,說不定還真能引起他與師父師兄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但想第一次拿男女之事騙人,實因當下過於緊急,只得從權,而眼下已無危險,若要她一騙再騙,實非心中所願,沉吟半晌,對文之隱道:“我……我不想再騙人啦!你……你……這人給你處置好了。”

    文之隱一奇,道:“給我處置?我哪裏能想出比你更好的計策?”

    若雨道:“我……我不是要你想計策。”

    文之隱道:“莫非?”說着輕輕拔出單刀半截,又插回刀鞘裏去。若雨明白其意所指,嘆道:“這人雖是死有餘辜,但死在你我二人手下,我卻也心中難安。”

    文之隱心道:“的確如此。”正想再問,卻見若雨看上去煩惱無比,又想起適才她躺在大牀之上,手掌逐漸冰冷,心中害怕萬分,瞬間明白她的心意,心道:“她這番爲了救我,拿這等不堪的言語騙人,心中卻是受了不少折磨。早知如此,我們也不必管甚麼承諾,一走了之,別來跟這人守甚麼約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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