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964章 俠客隱(186)
    祁母向祁夏清一笑,走上前去打開了門,道:“甚麼人在此撒野?”

    若雨暗道:“祁夏清還真的不出面,派他母親應門是甚麼意思?”道:“夫人好,我想尋令郎一會。”

    祁母格格笑道:“清兒,是那個標緻的女孩兒呢!你怎麼不出來會會?清兒?”回身向屋中一望,若雨旗子一揚,道:“得罪!”隨手點了祁母“靈臺穴”。

    若雨心道:“真是個不孝子。”見祁母屋中猶有二名婢女,問道:“你們教主哪裏去了?”二女一人搖頭,一人道:“教主言道姑娘可在此屋搜索。”

    若雨心道:“叫我在此搜索?那要不是早已逃之夭夭,就是躲在某處暗算於我,我纔不上這當。”正待退出,另一名婢女忽然閃身而入,又即取了一塊金牌出來,遞給若雨,若雨不敢接下,只遠遠讀道:“龍妹,跟隨此女尋我,否則汝愛休矣!”

    若雨大驚,暗道:“汝愛休矣”?是指阿隱哥?”忙道:“快帶我過去!”

    那婢女應道:“是。”便引若雨入了最裏一間小室。

    那婢女道:“龍姑娘,教主就在下面,小婢不陪了。”說着在牆上一磚用力按下,若雨只覺腳下一空,竟不由自主的向下掉去。

    若雨驚惶不定,突覺腳跟似乎觸着硬實牆面,隨即是小腿、大腿、臀部等處,原來牆面正在漸漸傾斜,她便似坐在一個極爲陡峭的滑梯之上迅速溜下。若雨心道:“我滑下的速度如此之速,莫不是直接滑到山腳去?”心念方過,卻見眼前一亮,滑梯已到了盡頭,若雨從山壁一洞落下,隨即重重落在草皮之上。耳聽水流潺潺,一旁正是進入足赤宮的水道終點。

    若雨以臂遮眼,慢慢適應光線,只見一個高大的金影背對着自己,負手身後,眼光卻遠遠看向河岸彼方。她站起身來,正待開口說話,祁夏清已經緩緩說道:“你果然來了。只要跟那小子有關,你果然奮不顧身啊,龍妹。”

    若雨心中一驚:“我不會是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祁夏清笑道:“放心罷,我叫你來此,不是騙你的。你還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幫你取出金鏢包紮一下?”

    若雨道:“不用你假好心了。你把阿隱哥怎麼了?你金牌上面說的話到底是甚麼意思?”

    祁夏清笑道:“靠近我一步,我就告訴你。”

    若雨道:“我纔不聽你的。”

    祁夏清笑道:“你難道連談判的機會都要放棄了嗎?難得我沒有不告而別,想通知你一聲呢!”若雨終究擔心文之隱安危,大着膽子走上了一步。

    祁夏清在地下看見她的影子移動,便道:“我早說過了,赤銅使自甘把那瓶東西給那小子,不干我的事。龍妹,你知道嗎,我臘八去尋你的時候,其實正好帶了五枚解藥過去,最後一枚,就是你心上人剛纔服下的了。”

    若雨身子一顫,道:“你說這話,是甚麼用意?”

    祁夏清笑道:“你聰明絕頂,怎麼不知我用意?我將五枚解藥全帶在身上,卻不怕你們來偷來搶,自然是因爲,最後一枚除了十粒解藥之外,我還煉了一枚毒丸進去。”

    若雨大喫一驚,道:“怎……不可能!”

    祁夏清哈哈大笑,倏然轉身,捏動金棍機括,冷不防封住了若雨“玉枕穴”。若雨鬥聞噩耗,毫沒設防,竟讓他一舉得手。

    祁夏清笑道:“我這個人,沒有法外開恩的,你可記不記得,你曾經在我的監獄得知一人預謀叛教?”

    若雨道:“你是說顧王霸?”

    祁夏清笑道:“不錯!然後呢?”

    若雨恍然大悟,道:“你將他獨自關在地下狹小的陷阱之中,其實不是要讓他殺了阿隱哥,而是要讓阿隱哥殺了他!”

    祁夏清哈哈笑道:“是啊!龍妹果真聰明。不過更理想的狀況是,你們找不到我在哪裏,我就能把他活活餓死了。所以說呢,赤銅使叛教,我自然要處死,但我知道他的個性,也知道你們的耳力足以聽見我說的話,便連他一起騙了。果然啊果然,他將解藥送給了那小鬼,天衣無縫的完成了我的計劃!”

    若雨道:“你……你居然這樣利用於他!”

    祁夏清笑道:“他要忠於我,我就成全他,這有甚麼不對?不過呢,我待你們、待他也是不錯,這枚毒丸叫作“亂心散”,需要十二時辰纔會發作,死去時也全無一點痛苦,不錯罷?”

    若雨道:“你快點給我解藥,我還能饒你一命!”

    祁夏清仰天哈哈笑道:“饒我性命?在我的人生中,沒有要人饒命的選項,何況現在是我制住了你,可不是你制住了我。當然,我特地讓你來此,也不是存心氣你,那“亂心散”的解藥我碰巧帶在了身上,你有沒有興趣和我談個條件?”

    若雨別無選擇,只得道:“甚麼條件?”

    祁夏清笑道:“輸,要輸得瀟灑,走,要了無遺憾的走,這纔是我的風格。在這裏敗給了你們,我何嘗不能到他處另起爐竈?所以我不會要你們還我足赤宮,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拍拍屁股走人,青山長在,綠水長流,我們或許後會有期。”

    若雨道:“你到底要甚麼,快說!”

    祁夏清金棍又出,再封其“膻中”,笑道:“應該快解開了罷?我纔不會像你那樣掉以輕心。”

    若雨心中氣惱,又見祁夏清俯下身來,一手託其後背,一手舉其膝間,將她連身抱起,放躺一旁草叢之中,笑道:“我要你給我,我三年來渴求不得的東西。只有這個,跟毒死那小鬼一樣令我暢快。”

    若雨玉容發白,道:“不!不可以!”

    祁夏清笑着幫她拔出一枚金鏢,緩緩包紮着那一個小小的傷口,道:“所以你要看着他毒發而死咯?”

    若雨道:“我……我……不……不要……!你殺了我罷!”

    祁夏清笑道:“我不好殺,何況我也捨不得殺你啊!我要你們二個都好好的活着,讓那小鬼享用我玩弄過的殘花敗柳,豈不甚好?”

    若雨慍道:“你居然拿我的清白開玩笑!”

    祁夏清笑道:“三年來,我總聽你的話,是因爲我一直佔着上風,如今我要另往他處,機會稍縱即逝,我還能顧忌甚麼?”說着又替若雨取下了一枚金鏢包紮,順手將她右肩的衣衫拉開一角。若雨又是驚駭,又是氣苦,祁夏清一笑,手指一戳,又封了她一處穴道。

    若雨只覺一陣溫熱緩緩自頰邊流入草皮,淚道:“阿隱哥,我失身於人,必當求死護我清白!你等我,等我拿解藥上去,就忘了我罷!只要你知道,我一生只愛你一人,永遠不渝。”

    祁夏清一聽,妒意如火橫燒,伸手便往若雨小腹猛力按去。若雨渾無顧忌地吐露心曲,本來只求一死,卻不料祁夏清突施重手,不覺低吟出聲。

    祁夏清獰笑道:“叫啊!你叫啊!哼哼,可惜你不能自刎,衝着你這句話,我改變心意了。”

    若雨道:“不……不行……!給……給他解藥……”

    祁夏清笑道:“不行給是罷?那我悉聽尊便,但你落在這裏,我祁夏清是撿定這便宜了。我就要你看着,親眼看着我如何愛護於你啊!”伸手摸在若雨面頰之上,一路滑到她白嫩的肩膀,順勢將其左肩的衣裳一齊推下,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你,愛上了那個小鬼!”

    若雨心中哀苦,闔上雙目,心道:“此時此刻開始,龍若雨已經死了。只要我一有辦法自刎,我定先赴陰間等着阿隱哥。”只覺祁夏清的雙手漸漸摸到自己胸口,一心猶如槁木死灰。

    一人喝道:“住手!”祁夏清微一擡頭,道:“甚麼人!”忽覺太陽穴上一痛,一物自腦門橫穿而過,心中一涼:“這是我的弩箭!我還是永遠得不到……”一個念頭未及轉完,登時氣絕。

    祁夏清年少得志,身處高位同擁金錢權力長達十一年,一生算人無數,最後竟在一日之內,先後栽在小綪童心及這枝冷箭之中。後有人作詩一首,以爲後人警戒:“

    在人檐下不俯首,月宮妙藥狡計奪。

    赤青玄白四使伴,金銀銅鐵五金多。

    謀計算盡是歧路,機關藏完成棺槨。

    佳麗三千不稱意,須知色字刀當頭。”

    若雨睜眼一看,只見祁夏清倒在自己身旁,心中一驚,暗道:“我得救了?那聲音是……是……”突覺心頭一鬆,再抵不過小腹和心口兩處疼痛,昏了過去。

    若雨忽覺臉上一陣冰涼,睜開眼來,只見母親正拿毛巾替自己擦臉,迷迷糊糊的道:“媽……媽媽?”

    柳如雪喜道:“你醒了!”

    只聽椅腳摩擦地面聲響,龍後銘急從椅上起身,道:“雨兒!你沒事罷!”

    若雲亦急叫道:“妹妹!”坐在其旁的杜嚴,也露出了微微一笑。

    若雨茫然四顧,道:“這裏是……小先龍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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