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法有些惡毒,但郝鼕鼕還是希望谷庭西再忙一點,那樣他就沒精力來管自己了。“谷教授,您得多休息啊,每天這麼高強度工作下去,會把身體累垮的,抽點時間去健身房啊,或者在我們S大田徑場來跑跑步啊鍛鍊鍛鍊身體什麼的。”

    “我每週會去健身房兩到三次,每年都會定期體檢,暫時身體健康。”谷庭西微笑着,鏡片後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你從小就懂事,放心,管你並不費勁。”說完拿了公筷給郝鼕鼕煮肉煮蝦滑。

    郝鼕鼕說不過他,低頭喫着他不斷夾過來的肉,小聲嘀咕,“老薑頭以前還老說我是混世魔王呢。”

    何止啊,谷庭西低頭淺笑,想起了小時候的郝鼕鼕,那時候的郝鼕鼕太不老實了。

    有次她跑出去跟樓下一羣老大爺鬥地主,還贏了錢,拿着錢一個人去喫餛飩,喫飽喝足回了家,還得意洋洋跟姜教授炫耀自己贏了錢,還表示明天會繼續下去找他們鬥地主。

    姜教授氣得呀,鬍子都能瞪起來,他指着郝鼕鼕,“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你這個小混蛋!”那次姜教授沒有給她喫晚飯,罰她站了一整晚,姜教授在旁邊看着她,不准她睡覺。

    那次罰老實了一些,她沒有再去樓下跟人鬥過地主,而是帶了一副撲克到學校去,跟班上同學鬥地主,一羣小孩子,放學後蹲在學校的疙瘩角落——聚衆賭博……這場面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而始作俑者——郝鼕鼕,則贏了好多零食玩具回來。這件事姜教授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某次谷庭西去姜教授家,看見她在房間地板上搗鼓玩具喫零食,玩兒得不亦樂乎。他走進去一看,滿滿一大箱子啊,被她放在牀底下藏着,跟狗熊過冬似的。

    “這些哪兒來的?”谷庭西好奇,以那時候郝鼕鼕的零花錢,是買不起這麼多零食玩具的。

    她很得意地笑,“這是他們輸給我的。”

    “你跟人打架了?”

    “我會跟人打架嗎?”郝鼕鼕睜着眼睛說瞎話,她當時臉上還掛着前陣子跟隔壁班小胖子打架留下的傷呢。“我這是鬥地主贏的,那羣小孩太菜了,總輸給我。”

    “……”谷庭西當時立刻表示要告訴姜教授這件事,但如果她不再鬥地主了的話,可以考慮幫她隱瞞下來。

    郝鼕鼕答應了,後來學校的牌局就自然散了。

    當然,谷庭西不知道的是,郝鼕鼕並不是因爲害怕姜教授知道才收手的,而是因爲——她打牌老贏,頗有種獨孤求敗的感覺,但求敗了很久還是沒有敗,哎,贏得多了沒意思,索性不打了。

    ……

    郝鼕鼕把所有東西喫完,撐了。

    她擦了擦嘴,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緩會兒,谷庭西去把剩下的單買了,回來後忽然想起——“對了,差點忘了把東西給你。”

    “好喫的嗎?”

    ……谷庭西當沒聽到,他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是教材同步輔導書,很厚的一本,“這裏面有課本的知識點總結,也有一些習題,送給你,希望你好好學習。”

    感情吃了這麼半天功夫白搭……郝鼕鼕並不喜歡這份禮物,谷庭西的期望太厚重,她覺得自己承受不來。但還是乖乖伸手接過,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心裏發毛,“謝謝谷教授。”

    谷庭西很滿意郝鼕鼕乖乖的表現,拿起包,“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郝鼕鼕把輔導書放進書包,書包頓時沉了不少,她有點兒笑不出來,跟着谷庭西出去了。

    很快有服務員來收拾他們這一桌的碗筷,看到那支百合,笑了笑,現在年輕人約會還真有情調。也沒把那支花丟掉,而是把桌子擦乾淨後,又忘玻璃杯里加了些水,繼續擺在桌子上。

    百合幽香,倒顯得這煙火氣重的火鍋店少了幾分油膩。

    ……

    晚上訓練的時候,郝鼕鼕跟錢多多說心裏話,“很難受。”剛纔上課後,谷庭西把她叫到講臺上來,親切地告訴她後天是自己的晚班,希望她晚上五點半準時到骨外科找他學習,谷庭西表示,科室辦公室裏間有一個小小的值班室,平常安靜,適合看書。

    郝鼕鼕想拒絕來着,谷庭西指了指花名冊上她名字後面那個大大的叉,又表示,表現好的話他可以考慮把這次缺席取消。

    聽到那句話,郝鼕鼕忍辱負重地點了點頭。

    錢多多邊給郝鼕鼕壓腿邊翻了個白眼,他也說心裏話,“我也很難受。”多麼純潔的百合花啊,硬是被郝鼕鼕油膩的雙手玷污了。

    “谷庭西油鹽不進,我都請他喫飯了,他還不知道鬆鬆手,天殺的送了我一本教輔書,又叫我去他眼皮子底下學習。”

    “你這纔到哪啊,請喫一頓飯不痛不癢的,你就指望人家讓步?早先就跟你分析了,谷庭西不是個好搞定的,你要做好長期戰鬥的心理準備。”

    “那明天一早給他送早餐去?一般送早餐送啥啊,我也不知道他平時喜歡喫什麼啊。”

    “隨便,送早餐就是個形式,內容不重要,喫不死人就行。”

    郝鼕鼕算了算,憂傷地搖了搖頭,“那我明天六點就要起牀,太難了,隨緣吧,平時我自己喫早餐都費勁,更別提給他送了。”

    “起不來就想想辦法。”錢多多自己去練了。

    郝鼕鼕湊過來,狗腿地幫他扶住腿,“我說多多哥哥——”

    準沒好事……錢多多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叫爸爸。”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您答應,我就叫。”

    “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去送早餐?得了,還是別開這個口了,我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您一向善良。”郝鼕鼕還沒放棄,又是捏胳膊又是捶腿,“反正您剛說了,送早餐是個形式嘛,送什麼不重要,重要是送了,那麼誰送的也不重要咯。”

    “不,我蛇蠍心腸。”錢多多不想再跟郝鼕鼕廢話,“趕緊練,體育館快關門了。”

    “哦。”郝鼕鼕知道找錢多多沒戲,老老實實去練球了。

    ……

    隔天早上七點半,谷庭西到科室的時候發現自己辦公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一盒餃子,一杯豆漿,一個蔥油餅,一個雞蛋。看這包裝,像是在S大食堂買的。

    “這誰放這兒的?”他問值晚班的同事。

    同事打了個哈欠,“上次送你綠植的那姑娘,東西放下就跑了。”

    谷庭西挑了挑眉,郝鼕鼕這小混蛋這麼早爬起來給他送早餐,還真是難爲她了。

    他已經喫過早餐了,於是把這份早餐給了同事。同事繼續八卦他,“真不是女朋友?看她這對你挺上心的啊,又是送綠植又是送早餐的。”

    谷庭西扶了扶眼鏡,看着手邊那兩盆生石花笑了,搖了搖頭,“這小破孩……她在向我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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