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既看着站在自己側前方的人，眉頭緊皺。
對面的鏡子可以映照出她的模樣，她正低頭看着手機上的信息，眉頭微微皺起，表情專注。
數字緩慢上行，卻也終於在目的層停下。
走廊上鋪着柔軟的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也沒有任何聲音。
容既就跟在她身後。
那一刻，他眼前所有的動作都彷彿慢電影一樣逐幀逐幀放慢，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房門前，又如何擡手將房卡插入，擰開緊閉的房門。
房間玄關燈亮起的時候，容既的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
她直接往裏面走，“要喝點什麼嗎？”
她的表現太過於平靜正常，就好像是在招待一個普通朋友一樣。
但——她有多恨他，他是知道的。
如果說當初她拿刀口對着自己的時候還會猶豫，此時她如果再次拿起刀的話，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
可是，那又如何？
哪怕覺得她可能會往水裏注毒，但在她將水杯遞給他的時候，容既還是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
“你給你助理打過電話了嗎？”她問。
他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
時渺笑，“你不是要換衣服？我這邊可沒有衣服給你換。”
容既不說話，那扣着杯子的手卻慢慢收緊了。
時渺也不管他，直接轉身，“你在這裏等吧，我要去處理一點工作。”
話說完，她已經往臥室的方向走。
臥室的門她也沒有關，直接將桌上的電腦打開，手機上的電話已經通了。
“你好啊Cora，嗯？對，那是我發過去的。”
她的英語流利，電腦的藍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可以看見她的嘴角含笑，但眼底裏卻沒有半分笑意，說話之間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動作乾淨利落，然後，單手拿起旁邊的煙盒，抖落一根咬住後，嫺熟的點上。
那邊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可以，不過我們的合同要修改一下，利率要改到百分之五，而且，你得拿你新西蘭的那塊地來做抵押。”
“嗯，那就這樣，我讓我助理把合同發你。”
掛了第一個電話後，她很快又撥了第二個電話。
等她結束這一波工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客廳的燈還亮着，那裏的人顯然也還沒有走。
時渺將手指上的煙掐滅，緩緩走了出去。
——容既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渺靠在房門上，“你助理什麼時候來？”
聽見聲音，容既很快轉過身。
時渺笑，“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們喝一杯？”
“好。”他回答。
時渺便直接拿了酒杯，冰箱中還有備好的冰塊。
容既看着她那嫺熟的動作，始終沉默。
時渺將其中一杯遞給他，“這是我特意帶過來的，嚐嚐。”
容既沒有遲疑，端過來後，直接一飲而盡。
時渺倒是一頓，隨即笑，“你就不怕我投毒？”
“你會嗎？”他擡起眼睛看她。
時渺聳聳肩後，自己抿了一口。
“鬱時渺。”他說道，“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