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眼底裏的那抹紅色都在此刻消失不見。
他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跟嚴歌說了一聲抱歉。
嚴歌什麼都沒有說。
之後的晚餐他們也喫的很安靜。
“我送你回酒店吧。”
程放提議。
嚴歌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點頭。
在車上，她收到來自公司的郵件和信息，於是開始低頭回復消息。
程放也沒有說什麼，只安靜地坐在她的旁邊。
等到嚴歌終於能安靜下來的時候，酒店也已經到了。
“你什麼時候走？”程放突然問她。
嚴歌一愣，然後回答，“明天。”
“嗯……明天。”
程放垂下眼睛，聲音也壓低。
嚴歌以爲他會說什麼，但讓她意外的是，沒有。
到了酒店大堂，嚴歌也直接要往裏面走，可下一刻，程放突然又叫住了她，“嚴歌。”
她停住腳步，也轉過頭看他。
“我可以抱抱你嗎？”程放說道。
這個要求似乎並不過分。
但程放就好像是一個唯恐惹怒了父母的孩子一樣，眼神和聲音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嚴歌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後，主動上前抱住了他。
從前的擁抱，程放都是一個主導者。
他習慣將嚴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手則是箍在她的腰間。
但此時，他只任由嚴歌抱着自己。
然後閉上眼睛，將下巴抵在了嚴歌的肩膀上。
——是示弱的表現。
嚴歌突然有些心軟，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嚴歌沒有機會反應。
而程放顯然也是怕她會拒絕，所以才如此快速地動作。
其實如果僅僅是這樣……嚴歌倒也不會拒絕。
不知道是因爲今晚在餐廳中見到了程放的懇求，還是因爲他剛纔示弱的模樣，嚴歌此時心裏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她原本是想要告訴程放什麼的。
雖然……她不能一直在這裏陪他，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還會來看他的。
但程放並沒有等到她擡起手來。
“你進去吧，我先走了。”
程放的話說着，還朝她笑了一下。
儘管他整個人已經枯瘦和憔悴，但在這個笑容中，嚴歌卻彷彿看見了很多年前的他。
依舊那樣風度翩翩、意氣風發。
程放也沒有等嚴歌反應過來，再深深看了她一眼後，他也轉身離開。
……
時渺在下輪船的第一時間就聯繫了嚴歌。
當時嚴歌已經跟程放在餐廳中，時渺想要過來找他們的心思也頓時歇了。
此時她已經跟容既回到了入住的酒店中，換作是平時的這個時間，時渺也已經入睡，但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時渺卻有些心緒不寧。
容既結束電話會議回來發現她還站在窗前發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怎麼了？”
時渺轉過身看他，搖搖頭。
“擔心程放和嚴歌？”
時渺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點頭。
然後，她告訴容既，“我有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