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寺廟就建立在一個山腰上。
車子只能停在下方,然後靠步行上臺階。
這寺廟在海城已經很多年了,據說很是靈驗,這麼多年來,香火算是一直不斷,往來的人客也很多。
鬱詞穿過寺廟大門時,正好看見了那站在雨棚下給香客遞東西的人。
她身上穿着紅色的馬甲,頭髮紮了起來,未施粉黛的臉龐上是一片白淨,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鬱詞挑了一下眉頭,再隨着人流過去。
“大雄寶殿請往前面走,左右兩邊各有通道。”
她一邊低頭遞東西,一邊重複着這句話。
鬱詞嗯了一聲。
大概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原本一直低着頭的人倒是很快擡起頭來。
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後,笑,“你來了?”
“嗯。”
她還在崗位上,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朝鬱詞笑了笑後,轉開了目光。
鬱詞就拿着她剛纔給自己的香往前面走。
神佛……其實鬱詞是不太相信的。
因爲都說善惡有報。
但在道上的那幾年,他見過很多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們很多,都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只不過被人當成了工蜂一樣的器具,爲自己的生存保駕護航。
他們有家庭,也有子女,甚至很多是因爲迫於生活,才走上了那條路。
而在這過程中,還有很多更加無辜的人。
比如說……鬱寒。
他死的時候,纔不過十來歲。
路過功德箱的時候,他還從身上拿出了現金,將裏面的錢全部塞了進去。
旁邊的小和尚看了,雙手合十對他念了一句佛號。
鬱詞朝他點點頭,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鬱詞。”
另一道聲音卻傳了來。
他停住腳步,轉頭時,對方正好走到自己面前。
她已經將那紅色的馬甲脫掉了,但因爲走得太急的緣故,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汗水,臉頰也紅撲撲的。
“這就準備走了?”
“嗯。”
“要不要在這裏喫個飯?這裏的齋飯很好喫。”
鬱詞挑了眉頭,對方已經說道,“走吧,我帶你去。”
她的人緣似乎很不錯,兩人在前往食堂的路上,不少人跟她打着招呼,叫她,鄭凡。
她曾經跟鬱詞解釋過這個名字的意思。
鄭,是她親生父母留給她的姓。
而往後的日子,她只想平平凡凡的過。
鬱詞很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他們之前算是一樣的人。
——平凡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奢望。
兩人很快就到了食堂。
這裏的飯量是以人數爲基準的。
鄭凡先幫鬱詞拿了一份,又取了自己的那一份。
“這裏的環境很好,對吧?”兩人坐下來後,她也笑着說道,“我之前經常來這裏轉,後來發現有志願者的活動就參加了,這是第二天,昨天晚上我回去後,睡了一個很好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