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他了解到的資料,這個叫沈子煙的女人應該是獨居的,他本以爲這個男人喫完飯就會離開,但沒想到卻不是這樣,葛軍沒有辦法,梁哥已經下令動手了,他就只能動手了,他們七八個兄弟,還搞不定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兒麼?
事實證明,他們就是搞不定,不但搞不定,現在自己的小命都要沒了。
“真晦氣!”謝渂飛真是無比嫌棄那個被嚇尿了褲子的雜毛——不是他亂給人起外號,實在是分不清這小子頭上到底都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顏色。
沈子煙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禁嚇,她站起來,嫌棄的皺了皺眉。
剩下的人看這陣仗和這兩個人的身手,就知道他們陰溝裏翻了船,葛軍被撂趴在地上,他們也不敢動了。
謝渂飛踩着葛軍,問他:“誰讓你們來的?”
葛軍咬着牙說:“哥幾個最近缺錢了,看見你們有錢……呃……”
謝渂飛乾脆的卸了葛軍的一條胳膊:“不老實?”
“沒人……愛信不信……”
葛軍疼得冷汗都掉了下來,但還是咬着牙,不敢把梁勇的名字說出來。
“說不說?”謝渂飛擡腳又要踹,但卻被沈子煙給拉住了。看得出來,既然葛軍能夠當上混混頭子,那麼還是有幾分骨氣的,沈子煙掃了一圈那幾個靠着牆角安靜如雞的小嘍囉,從葛軍的皮帶上抽出了那把小匕首。
“你要……”
“不許動,讓你動了嗎!給我蹲下,抱頭!!”
小黃毛沒忍住出了聲,但是話都沒說完就讓謝渂飛給堵了回去。
幾個人面面相覷,被謝渂飛那極具壓迫力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總覺得他這要求有點兒詭異。
“蹲下!”謝渂飛擡高了音量,看見那些小混混不聽話,生氣了。
怎麼的,電視裏的掃黃用這招好使,換了他就沒用了?
幾個小混混被他嚇得一個哆嗦,真的抱頭蹲下了。
沈子煙攥着小刀走到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忍着那股難聞的味道重新蹲在了小雜毛的面前。
這個小混混對上沈子煙的臉,胳膊一軟,又差點兒倒下去。
不知道他是因爲在衆目睽睽之下尿了褲子感到羞恥還是因爲嚇破了膽,總之動作遲鈍了很多。
“誰派你們來的?”
“不……沒人……沒人,我們自己缺……啊……”
小雜毛看了一眼被謝渂飛踩着的葛軍,又看着拿着小刀的沈子煙,嚥了咽口水,目露驚恐:“……真、真不知道。”
“真不說?”沈子煙的刀尖已經抵在了他的下眼眶,一副要挖他眼珠子的模樣。
小雜毛還是不太敢背叛自己的老大,丟臉歸丟臉,要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做了叛徒,他以後還混不混了,反正這女人剛纔也只是嚇唬一下他,現在他要是寧死不屈,沒準還能找回點面子。
就在這短暫的兩秒之間,小雜毛的心思千迴百轉,眼中的想法被沈子煙洞悉,她冷笑一聲,手下用力。鮮紅的血就從他眼周流了出來。
“別!別……我說……”
小雜毛都沒從臉上的刺痛中緩過神來,葛軍先破防了。
他知道,這女人肯定是從他頻頻遞向小雜毛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不一般。他自己出點事不要緊,他姑母身體不好,唯一的兒子看得比什麼都寶貝,要是這麼被人挖了眼珠子,就算他姑母不找他麻煩,他爸媽也得揍死他。
沈子煙停了手,轉頭看向葛軍。
葛軍閉了閉眼,說:“是……是梁勇……”
“梁勇是誰?”
“就、就是我們這一片的……”
“他受誰指使?”
“不、這個真不知道……”
謝渂飛問他:“有照片嗎?”
葛軍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自己兜裏掏出了手機,翻出了一張有梁勇的合照,沈子煙看了一眼,站了起來。
小玉早就在一旁喫完了糖:“咱們能走了嗎?”
“走吧。”謝渂飛終於擡起了腳。
沈子煙也收起了刀。
距離小區還有一百米的馬路上,等紅燈的間隙,一輛車從沈子煙的眼前開過,她一晃眼,看見一個無頭女屍從自己的面前跌跌撞撞走過。
她一怔,以爲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怎麼了?”
綠燈來了,沈子煙卻沒走。
謝渂飛奇怪的問了一句,然後順着沈子煙的目光看去。
“你能看見她?”
“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子煙含混道:“不記得了。”
謝渂飛摸了摸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真的?”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封印鬆動了。”謝渂飛說。
“什麼?”
謝渂飛笑了一聲,又紅燈了,小玉站在斑馬線上衝他們招手,謝渂飛拉着沈子煙的袖子開始過馬路:“不是告訴過你嗎?你身體裏封印着一個東西,副作用就是嗜睡。那惡鬼被封在你身體裏是因爲你體質特殊,封印讓你變得嗜睡,也解決了你特殊招鬼的體質。現在……”
現在她變得沒那麼容易困了,但是誰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是最近的事情吧?跟我有關嗎,你到底做了什麼?”謝渂飛意有所指的看着沈子煙。
“不知道。”沈子煙的腦海中閃過一絲懷疑,但還是否認。
“嘿!你就嘴硬吧,最好讓鬼嚇死你!”謝渂飛嘟噥着。
*
沈子煙發現,其實她變正常是有時效的,不管是她,還是謝渂飛。
她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沒以前那麼長了,但是也不是正常人的水平。醒來走出臥室的時候,謝渂飛已經變回了那個長髮風流公子哥,受他的影響,小玉只能望着桌子上的紅蘋果流口水。
見沈子煙終於睡醒了,小玉那淚珠子就像是憋好了的一樣,啪嗒啪嗒就開始掉。
沈子煙捏了捏眉心:“我會想辦法的。”
“我說,”謝渂飛湊近了沈子煙,“你怎麼這麼不信任別人?”
有什麼想法,說出來一起想辦法多好!
恰好,郭永發來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沈子煙鑽回了臥室,換了套衣服,然後準備出門,謝渂飛直接堵在了大門口。
“把我送到謝家。”他一出門就不能離開沈子煙的身邊,但是昨日卻自己回來了,或許脫離沈子煙和花瓶的辦法就是自己原來的殼子,不管怎麼想,他都想回去再研究研究這其中的奧祕。
沈子煙點了一下頭,但還是不確信的說:“別再跳樓了。”
謝渂飛:“……”
不好意思那是條件反射。
兩人就這麼出了門,但是沈子煙絕對想不到,今天她會有多倒黴。
車子剛開上馬路,她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開在她古董店旁邊的一個店老闆。
“沈老闆啊,有沒有空啊,快來看看吧,你的店出事了……”
“什麼事?”沈子煙皺眉,在下一個路口調轉方向。
“這不是去謝家的路啊!”謝渂飛沒聽見手機裏的內容,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彆着急,她馬上就過來……”劉老闆捂着話筒,似乎再跟什麼人交涉。
“……有個客人說你賣了他假貨,帶一羣人要砸了你的店……總之快點過來吧,越快越好,我先幫你……”
劉老闆還沒說完,電話裏就一陣雜音,然後電話自動掛斷了。
沈子煙眼中閃過冷芒,踩下了油門。
謝渂飛重新坐正了身子,問她:“你最近得罪誰了?”
沈子煙想了一下,吐出了一個最可疑的人:“夏欣。”
沈子煙走下車,就開始給郭永打電話,想要變更見面時間,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郭永的手機卻打不通了。
她來不及多想,因爲她已經看見了站在店門口那些人。
“……就、就是她!就是她騙我老婆!”那中年男子正激動的跟圍觀人羣說着什麼,遠遠的看見沈子煙,一下子就激動了,指着沈子煙又喊又叫。
沈子煙走近了,就看見了他手裏捧着的玉貔貅。立刻就想了起來,這男人是三個月前把這玉貔貅給買走的。
她停下腳步,在手機裏翻了幾下,然後給童彤發了一串消息,這才收起手機,朝那羣人的方向走過去。
“沈老闆,你可算來了,”劉老闆可算是舒了一口氣,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沈子煙,小聲問她,“要我幫你報警嗎?”
他剛纔不敢報警,是因爲怕這件事是真的,萬一這樣,那沈子煙的麻煩就大了,畢竟東西不便宜啊!
這也就是看他與這小姑娘的爺爺是舊相識,他才幫着把人攔一下,要不,這樣的爛攤子,他可不想管。
“不用,您先回去休息吧,麻煩了。”沈子煙禮貌的朝劉老闆點頭,然後徑直朝自己的店門口走去。
那中年男人與她對上,稍微躲閃了一下眼神,但是想起自己身後站着的那羣凶神惡煞的人,瞬間就又來了底氣。
“沈老闆,給個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