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拍一部浪漫送給你 >第 53 章 表白1
    “再說了,人生本來就是由水、空氣和意外組成的,你真的不知道意外什麼時候會來。”應栩桐說。

    何宣藝誤會了應栩桐的意思,給了個“你有病吧”的眼神:“誰會想出意外?殺人搶劫、飛機失事、交通車禍?”

    “我說的意外不是這種事故……”

    應栩桐開到一個十字路口,信號燈顯示紅燈,應栩桐停下車,終於正視何宣藝:“我說的是愛情。”

    何宣藝的眼睛眨了一下,哪怕他之前再猜測、再猶豫、再懷疑,這回都真的確定應栩桐不對勁了。他臉上露出一種恐慌,他望着應栩桐,又好像沒有看他;應栩桐這幾天以來在何宣藝這裏受的挫,這一刻似乎得到了彌補,因爲何宣藝從未有過這種緊張,嘴脣還有些微的抖動。

    應栩桐一手架着方向盤,側頭看着何宣藝:“何導,愛情就是意料之外。”

    不知道應栩桐是否尷尬,反正何宣藝聽完這句話挺尷尬的,他的尷尬一方面來自身上堆的事情太多,大腦無法仔細思考,不知該給出什麼反應;另一方面他被應栩桐直接的態度嚇到。後來他仔細想想,應栩桐當時根本沒明說什麼,只是藉着苗語欽要微信的事,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愛情觀。若是何宣藝心裏沒鬼,他只會排斥,不會尷尬。

    當時應栩桐說完,何宣藝的手機響了,韓真琴說修改的片子已經生成,問他到哪了。何宣藝說了幾句,緊接着她母親王圓晴又打電話來,兩人一直說到應栩桐開車回到公司。到了四樓的辦公室,何宣藝重新審片,確認沒有修改的內容後將成片發給顧莉莉,之後三個人就各自下班了。

    直到三人分別,韓真琴都一直在場,應栩桐不好說太多。當天晚上十二點,應栩桐收到何宣藝的一條微信:顧莉莉說他們宣傳部初審片子過了,明天發給醫院大領導,應該不會有太多改動,之後幾天不用上班了。

    何宣藝的信息隱藏了兩個點,一是“不會有太多改動”意味着仍有改動,二是即使在有的改動情況下,何宣藝也選擇自己負責,不想再看見應栩桐。應栩桐按滅手機,沒有回覆。這行爲有點賭氣的成分,他很久沒有產生過這種淡淡的煩惱和厭倦的感覺,他在何宣藝面前能做的一切,好像不管怎麼用力,都會被何宣藝原封不動地打回來。雖然他知道何宣藝是難度係數top的攻略對象,但想象中的困難完全落實到現實中,還是會讓人產生挫折感。

    他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睡不着,又打開手機,想看看何宣藝有沒有別的留言,結果不出意外,何宣藝毫無表示。應栩桐退出微信,瞥了一眼日期,發現過完這周就是二月份了。二月第二週就是春節,離應栩桐回到紀錄片二組的日子越來越近,應栩桐想,最次最次,他離開四組就與何宣藝再無交集,放下這個人、放過自己也是一種選擇,但心中又不甘,無法預料他們的關係最終會走向哪裏。

    應栩桐原以爲這周都不會再見到何宣藝,但就像他自己說的,意外來得猝不及防。週六這天,何宣藝好不容易交完醫院的片子可以休息,他去接奶奶和母親,把她們送回奶奶家。王圓晴現在基本和婆婆綁定了,一直在老太太身邊照顧。何宣藝跟她們喫完午飯自己回家,到家後接到一個電話,來電話的是閆導。

    牛小博的那個私活拍完了,劇組殺青請大家週日晚上party,閆導是這個項目的總導演,也是他拜託何宣藝推薦攝像。閆導邀請何宣藝、牛小博一起來party,何宣藝不喜歡這種場合就拒絕了,答應幫閆導拉牛小博過去。

    他給牛小博打電話,本來以爲很簡單的事情,結果牛小博也拒絕了。他拒絕的理由聽起來很像回事,又很不像回事,他說女朋友過年回家早,下週二就走,這段時間根本沒陪過她,不想再參加聚會。何宣藝沒談戀愛,一時無法跟小情侶共鳴,又因爲自己推拒了閆導,不好把兩個邀請都搞黃,就勸牛小博:“你女朋友過年前、過年後都是你的,這種聚餐叫你一次你不來,以後別說聚餐,可能有私活也很難叫你了。”

    牛小博在電話那邊說:“何導,你這個語氣怎麼這麼像應導?”

    何宣藝一愣,仔細想想還真有點應栩桐那意思。何宣藝從來都標榜自己以片子質量、業務能力取勝,最不屑客套、拉攏和social,他在心裏安慰自己,這麼說都是爲了牛小博這個不爭氣的“徒弟”。

    可不爭氣的“小徒弟”問:“何導你去嗎?要不咱倆一起去吧,我不太想一個人去……怎麼說呢,那個組的人是挺好,就是有點……”

    牛小博沒明說,何宣藝理解。閆導的年齡比何宣藝大,那個組又是臨時湊起來的人,三教九流哪個攝製組的人都有,牛小博可能覺得他們“太社會”了,應付不來。

    “你是幼兒院小孩嗎,出去聚餐還得家長陪着?”何宣藝有時對牛小博是愛之深、責之切,希望牛小博儘快變成成熟的攝像,能獨立應對拍攝、應對社會。

    “不是,反正……你去吧何導,你要是一起去,我纔好跟我女朋友請假。”

    “你是不是太妻管嚴了?出去喫個飯還得請假?”

    “唉,你不知道,我女朋友這兩天跟我吵架,都提到要分手了,反正就是……”牛小博欲言又止,“反正咱倆一起吧,你不去我就不去。”

    何宣藝聽到“分手”兩個字,最終師徒情誼戰勝了個人秉性:“我服你了。我跟閆導約好,時間地點發你手機上。”

    閆導預定的地方是一個酒吧,這酒吧剛好在牛小博租的房附近。週日這天,何宣藝開車,順便接牛小博一起過去,他們到了以後發現,應栩桐竟然也在。

    閆導和一羣人坐在酒吧大廳一側的卡座,先給何宣藝、牛小博介紹項目的總製片井向齊,應栩桐就坐在井向齊旁邊。牛小博一見他就高興地跳腳喊“應導你竟然也在”,應栩桐回他個微笑,井向齊說:“應應跟我說了,何導、小博是他新同事,我一聽這也太巧了,小博是必然有緣要出現在我們項目裏的哈哈。”

    何宣藝沒料到應栩桐會來,聽見“應應”這個稱呼,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來來,你們坐。”井向齊招呼道,“要喝要喫都隨意,今晚好好玩!”

    今晚參加party的,除了何宣藝認識的人外,還有項目組其他的攝像、編導和工作人員,一共十幾個。總製片井向齊坐在靠右邊,總導演閆導坐在靠左邊,他們中間是坐着項目組其他人。應栩桐跟井向齊相熟,坐在井向齊旁邊,何宣藝、牛小博都是閆導介紹來的,自然挨着他,坐在卡座最左邊,靠着牆壁,也就是說應栩桐、何宣藝分別坐在這羣人的最邊上,距離最遠。

    應栩桐跟在場其他人都不熟,獨自拿着酒杯,看向何宣藝,他來酒吧之前知道何宣藝要來。井向齊的片子拍完,打電話請他來玩,還說閆導找來的攝像和他認識的那個導演也來,應栩桐很驚訝何宣藝會來,畢竟何宣藝不像愛參加這種活動的人。

    應栩桐從沒跟何宣藝在工作以外的場合,或者離公司較遠的地方見過面、喫過飯,更別提一起喝酒。脫離工作的何宣藝,在應栩桐看來有幾分陌生,也有幾分微妙。陌生是因爲,何宣藝跟那個閆導看上去很熟,一見面就在說話,而應栩桐不認識閆導,這種你的朋友跟你不認識的人相談甚歡,總有一種自己被隔開的陌生感。微妙是因爲,在這半是熟人半是生人的場合裏,很少有人知道應栩桐對和何宣藝的心思,甚至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故事。那些在應栩桐看來意外又珍貴的小事,像他心底揣的祕密,如果紀錄片四組的人都在,應栩桐可能不會這麼放肆地看何宣藝,正因爲周圍都是不相關的人,他可以拿那些人當保護色,肆無忌憚地直視何宣藝。沒人察覺他眼神的祕密,應栩桐甚至會想,其他人看不出來,何宣藝看得出來嗎?他們已經有幾天沒見面了,多日不見的何宣藝,看出應栩桐眼中的急迫和想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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