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從夢中醒來,心口卻極其不舒服,總覺得那個地方空了一塊,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瀝瀝”地打在窗玻璃上。
我抓過手機,時間已是凌晨五點多。
冬天的黎明來的很遲,再加上雨天,外面還黑沉沉一片。
我卻沒了睡意。
穿好衣服開門,看到燕雲閒的屋裏也亮着燈。
就走房檐下避開雨,往他的門口去。
腳剛到,門“吱”地一聲就打開了。
門內的男人一身秋衣秋褲,外面罩一件長棉敞口睡衣,立在我面前。
他此時見到我,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神色平淡打招呼:“早。”
“……早。”
我又去看他的秋衣,他側了個身:“進來吧。”
怪不好意思的,大清早往人家屋裏跑。
我起初只是想瞄一眼,他起這麼早,會做些什麼。
原先我的房間,現在已經完全成了燕先生的睡房加書房。
桌上是成疊的文件,電腦,平板,手機,還有一些書。
從擺放的位置來看,有些應該是簽好,等着張忱拿出去執行的,有的是待看待籤的。
檯燈下,一份打開的文件上,還放着一支筆。
“你在忙工作?”我更不好意思了。
他把桌前的椅子轉過來,示意我:“沒有,坐吧。”
然後轉身去給我倒了杯熱水。
水杯捧到手裏,一下子暖和多了。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很自然地靠在桌子邊,垂眸問我:“這兩天不跑步,怎麼還起這麼早?”
“生物鐘吧,起習慣了。”
他“嗯”了一聲,端起杯子要喝水時,又頓住,掀眸看我,“怎麼不喝?”
我尷尬透了:“剛起,還沒刷牙呢……那什麼,你先忙會兒,我去刷牙洗臉再找你說話。”
等洗過臉再回來,燕雲閒還靠在桌子邊,只是手裏的杯子換成了手機。
看到我進來,他把手機放下,:“天氣預報說今天雨會停,後面有幾天不錯的天氣,溫度也會上升一些,正好把家裏的暖氣收拾好,等再冷一點就不會受凍了。”
那個語氣呀,自然到好像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住在山上,這裏的一切他都十分清楚,且都是他安排的。
實際上,我們兩個才認識一個多月而已。
我想起昨晚的夢,幾乎是忍不住地問他:“閒哥,我們以前見過嗎?”
他的眸色立時深了下去,片刻沉沉出聲:“以前?什麼時候?”
“就是我外婆去世前,你這次來桃園之前,我們是不是已經見過,並且認識?”
他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我:“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就是覺得奇怪,外婆去世前,唯一提到的人就是你,按理說,她跟你應該很熟,也很信任你,怎麼我會從來沒見過你呢?”
他轉身拿過暖壺,給我的杯裏續了熱水。
把他自己的添了添,然後緩緩啜了一口,才問:“你外婆認識的人,你都認識嗎?”
我沒心思喝水,深挖自己的疑問:“不是呀,但是比較重要的人,我肯定會知道一點,而且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好像小的時候就認識你,你還讓外婆別用涼水給我洗臉,怕冷着了。”
他的眸色更深了,頭微微往外偏着,檯燈的光只能照到他少半邊的側臉,骨線堅毅又不失美感,皮膚也好到讓女生都嫉妒。
只是眉眼含霜,比外面的雨都冷上幾分,連茶杯裏的熱氣都沒辦法化開。
許久,他才又把臉轉過來,眼底似壓着某種情緒,輕聲開口:“夢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