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鐵樹開花

    夜色濃郁,森林中不時傳來靈獸的低吼聲。

    顧言安已經累的快要跑不動了,然而現在大家都忙着尋找八大宗門的長老,根本無人能顧及到她,她只能咬着牙,勉強跟在衆人的身後。

    顧言音快跑着跟在流雲宗弟子的身後,她方纔流了不少的血,那些靈丹可以迅速補回她枯竭的靈力,卻無法補回那些流失的血液。

    夜風灌進她的口中,顧言音呼吸之間,甚至可以嚐到口中的甜腥味,她深吸了口氣,努力跟上衆人的腳步,以現在這情況,在這森林中落單,極有可能會被路過的靈獸羣給順嘴叼走,小命不保。

    她只恨自己現在的修爲不夠,不能御劍,她發誓,但凡她以後修爲上去了,她一定要買兩把劍整天到處飛着玩!

    她又吞了一把靈丹,直到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跑得吐血之時,方纔看到前面出現了一點亮光。

    那裏傳來了陣陣的哭聲以及弟子驚慌的詢問聲,還夾雜着老者安撫的聲音,許多修士已經聚集到了此處。

    聽到那道聲音,顧言安幾乎是瞬間眼眶便紅了,她搶在顧言音的面前,快步跑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面前,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水,楚楚可憐道,“破塵長老,傅大哥他……求求您幫幫他!”?

    破塵長老看到突然跑過來的顧言安,也有些詫異,“傅肆?”

    “傅肆那小子怎麼了?”破塵長老便是當初將傅肆撿回流雲宗的那名長老,這些年來,他幾乎把傅肆當兒子看待,現在看到這羣渾身是血的弟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下也有些擔憂。

    顧言安泣不成聲道,“有個妖王,傅大哥他……”

    破塵長老聞言,心下一驚,他還要再問,然而顧言安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破塵長老也有些不耐煩,還是傅予直接打斷了她的哭訴,指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傅師叔遇到了一個妖王,那妖王實力不凡,讓我們快些請您過去幫忙。”

    聞言,破塵長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來了一個妖王?”

    顧言音站在人羣后面,聽到他的話,眼睫一顫,這裏居然還有一名妖王?那燕祁妄是爲了那個妖王纔出現的嗎?

    遇到她只是個意外?

    破塵長老摸着嘆了口氣,這修仙界啊,要變天了!

    這小小的一個諾日森林,居然在一日之內出現了兩個妖王,若非這些年來修仙界的妖王亦不過兩手之數,他還以爲這妖王都跟路邊的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呢……

    他忙去叫了其他的幾名長老,與他一同向傅肆所在的方向趕去。

    顧言音與流雲宗幾個弟子也紛紛找了個地方坐下,顧言音一坐下,腿痠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那幾個弟子都有些沉默,任是誰,方纔看到白日裏還與以及有說有笑的同門,晚上便喪身獸口都有些接受不了。

    那羣靈獸已經再度平靜了下來,然而這森林中依舊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有靈獸的血,也有人類修士的血。

    顧言安坐在一旁,處理着手上磕碰出來的傷口,想到方纔那個俊美卻令人害怕的男修,咬了咬脣,方纔眼眶紅紅地問道,“方纔那人究竟是什麼人?”

    “傅大哥會沒事的對嗎?”

    其餘弟子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們在那個時候,被那男修周身的威壓所迫,都沒敢多看那個男修。

    傅予吞下幾枚靈丹,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一直沉默的顧言音,捏緊了手中的鱗片,在方纔看到那男修的第一眼,他便認出了他的身份,那般強大的氣息,以及他額間虯結的雙角。

    “是龍族。”

    其他人聞言,皆是一怔。

    “真的是龍嗎?”片刻後,那弟子才顫聲問道,縱然還有些害怕,但他仍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好奇,若傅予說的是真的話,那可是龍啊……

    “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裏?”

    龍族在修仙界的地位極爲超然,他們天生神力,自出世以來,便少有敵手,只是自從數萬年以前,龍族便因爲子嗣的問題退居修仙界的邊緣之地,他們緣避世已久。

    爲何那頭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又爲何會突然攻擊傅肆,這中間似乎有着一團迷霧,令人迷糊。

    顧言音坐在人羣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偷聽他們的談話,一邊默默感受着體內靈力的流動,就在方纔,她察覺到,體內的靈力似乎隱隱有種即將突破的跡象,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被灌滿水的瓶子一般。

    這種感覺很是神奇。

    只是……顧言音隔着衣服摸了摸手上的圖騰,還有些心驚膽顫,方纔她看到燕祁妄,還以爲自己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那裏了!

    現在她還有些心驚膽顫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只見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修走到了她的面前,露出了個感激的笑容,“方纔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提醒,我根本不敢想該怎麼辦!”

    顧言音聞言擡起了頭,看着女修滿臉的感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露出了個笑容。

    陸方方看到她的笑容,神色一怔,而後臉上不由得爬上了一層紅暈,微暖的火光下,只見顧言音抱着腿坐在地上,她的髮絲凌亂,衣衫上滿是血污,臉上也髒兮兮的,看起來有些狼狽,然而她笑起來時,那雙漂亮的杏眼中彷彿盛滿了揉碎的星光,膚白脣紅,美貌不可方物,鼻尖上的那點小痣襯得她的面容越發鮮活。

    那一瞬間的顏色甚至令她一個女子都移不開眼。

    陸方方揉了揉衣角,也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片刻後,方纔坐在了她的面前,小聲道,“對不起。”

    她以前也曾聽過那些人的謠言,認爲她就是一個整日纏着傅肆惹人厭煩的傻子,隨着其他人一起無視她,甚至看不起她。

    然而在關鍵時刻,顧言音依舊提醒了他們,陸方方有些羞愧。

    ……

    顧言安坐在人羣中,然而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了顧言音的身上,心中有些不安,她總覺得方纔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然而這會兒看到陸方方去給那個傻子道謝,她才意識到。

    那個傻子好像不傻了……

    她想到了方纔狼羣襲擊時顧言音的反應,那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傻子所能有的反應。

    顧言安心裏一跳,不由得咬了咬脣,她想到了方纔傅肆見到顧言音時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妒意。

    她對自己有信心,然而顧言音實在是生的太過好看,若是她舍下臉來纏着傅肆……

    顧言安捏緊了指尖,神色有些慌亂,她看着不遠處的顧言音與陸方方,趁着沒人注意,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顧言安坐在她對面,露出了個柔柔的笑容,關切道,“音音,你方纔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顧言音聽到這個問題,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她這一身血的還不夠明顯嗎?

    陸方方更是納悶地看了顧言安一眼,她這才發現顧言安一身雲霓衫竟還是乾乾淨淨的,絲毫不像剛從靈獸堆裏爬出來的模樣,身上更是一點傷都沒有,唯有手上擦破了點皮,此刻臉色蒼白,楚楚可憐得像朵柔弱的小花一般。

    與顧言音一身的血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這還說要照顧顧言音?

    聯想到先前在外面聽到的那些傳言,陸方方看着顧言安的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

    顧言安沒注意到她的神色,看着顧言音沾滿血污卻依舊漂亮的臉,顧言安眸色閃了閃,輕聲問道,“音音,你的腦袋是……好了嗎?”

    …………

    山崖之下。

    一個揹着藥箱的年輕醫修穿過茂密的叢林,來到了寒潭前面,發現裏面並沒有人在之後,走向了不遠處的山洞之中。

    塗三看到裏面的人,方纔解下了後背的藥箱,打了個寒顫,他揉了揉被凍的發麻的胳膊,齜牙咧嘴地走向山洞中,小聲抱怨道,“你這個毒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天天泡在那水裏,我站在旁邊都冷死了。”

    石牀上的男修睜開了眼睛,赤色的眸子落在了塗三的身上,木着張臉沒什麼表情。

    “話也不說,真沒意思。”塗三走到石牀旁邊,伸手扯過他的胳膊,爲他號脈,“最近怎麼樣了,多久發作一次?”

    塗三說話間,他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燕祁妄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你體內的毒竟然散去了許多?”

    “你幹嘛了?”

    燕祁妄閉上了眼,表示拒絕回答。

    塗三不信邪地將靈力注入他的體內,細細檢查着他體內火毒的情況,“的確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塗三收回了手,從藥箱中取出幾個玉瓶,放在了燕祁妄的手邊,“不說拉倒,藥給你了,我要走了!”他修爲遠不及燕祁妄,可受不得這寒氣,只能每個月在月末下這寒潭來給燕祁妄治這火毒。

    就算這樣也不能多待。

    塗三背上藥箱,便要匆匆離去,就在他即將走出山洞之時,他的腳步驀地一頓,塗三神色詭異地轉過了頭,幽幽問道,“不對,你的元.陽呢?”

    “……”

    燕祁妄眉頭一皺。

    震驚詫異納悶不解等情緒瞬間涌上心頭,一時間,塗三的臉色有些扭曲,他快步走回石牀邊,又給燕祁妄號了脈。

    而後差點將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

    臥槽,鐵樹開花了?燕祁妄元.陽居然沒了?!

    哪個女人居然能破了這個木頭的童.子.身??!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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