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知。”
“愚蠢!”
祁鎮驚惶地看向皇帝,“父皇······”
“你以爲你生來就應該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兒臣,從未這樣認爲過。”
“既然你明白,就更應該兢兢業業,不應該被天下人詬病,更不應該被朝中之人抓住話柄,吳凜如更不應該成爲所謂太子黨羽。”
“父皇,兒臣沒有,兒臣與吳相併未瓜葛,泄題一事,兒臣並不知曉爲何會被牽連其中。”祁鎮此時覺得,有一把利劍高高的懸在自己的頭頂,只要那繫着劍的繩子一鬆,自己就會被從頭頂貫穿。
皇帝轉身,看着祁鎮,眼中疏離的只剩君臣並無父子,“你的額娘,在天之靈,應該很不希望看到你成爲這個樣子。”
“吳語蓉一事,朕要知道原委,若有欺瞞,你理應知曉後果。”皇帝回到龍椅之上,斜着用胳膊肘支撐着半邊身子,“你下去吧,泄題一事,你不準再插手,明日的這個時候,朕要看見你的請罪書。”
“是,父皇,兒臣明白了。”祁鎮重重得嗑了一個響頭,無聲的退了下去。
薛桂進來,命人將地上的茶盞碎片收拾妥當,便在一旁勸慰,“皇上,公主囑咐您少動氣,您看,若是被公主知曉了,定又不饒着您了。”
皇帝揉了揉額角,“你說太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興許真如太子所說,只是受了牽連,並未真正行事?”薛桂也只是猜測,皇帝瞧了一眼薛桂,薛桂立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是奴才多嘴了。”
福壽宮。
南宮玉已經多日未曾看見雲珠了,派人去長樂宮好幾次都沒尋到人影。
秋霜給南宮玉溫着藥,說道,“公主府聲勢浩大,公主必然要多呆一些時日,皇后娘娘不必憂心,公主是個孝順的孩子,若是回宮了,必然回來福壽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南宮玉臥在牀上,“本宮這一病,她倒是受了不少的苦,出宮散心也是好的,只是本宮這心裏,怎麼一直覺得不安生,一直慌慌地難受。”
“娘娘,也許是天暖了也不一定呢?”秋霜端了要,試了試藥溫,“娘娘,喝藥吧!”
“昨日,公主還差人送回了一些小玩意兒,說是給娘娘解悶,公主啊,真的到哪裏都不忘記娘娘呢!”
南宮玉一飲而盡,秋霜接過藥碗,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錦盒。
“本宮年紀也到了,怎麼對這些小東西毫無興趣,只想兒女承歡膝下,頤養天年了。”
“娘娘說什麼胡話,娘娘還年輕,這後宮,論姿色容貌哪個比得上娘娘的?”
“後宮空虛,皇上忙於政事,也無心後宮之事,這後宮的繁榮,本宮也該操持起來了。”
南海拍賣行。
雲珠已經完全無力的癱倒在了輪椅上,耳邊聽着的那叫價聲仿若只是個數字,毫無真實意義。
右上角的那盞天燈,現在完全比霓虹燈還扎眼。
“沈驚河,你是個妖怪!”雲珠有氣無力的說道。
雲珠轉頭看向管事的,“還有多少件拍品?”
管事的向下瞟了一眼,“還有十三件!”
“沈驚河,我不玩了,我要回去!”
“殿下,天燈既然點了,那就要坐到最後,這是拍賣行的規矩。”沈驚河坐的筆挺,那扇子的馬毛墜一晃一晃的,晃得雲珠眼暈。
一個小廝從身後走來,捧着一摞不知名的書籍,到沈驚河身邊,“沈公子,這是南海拍賣行過去一年的賬本,請沈公子過目!”
雲珠昂起頭,“他們爲什麼要給你看賬本?”
沈驚河看着雲珠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不知道怎麼喫飯的傻子!
“沈驚河!你玩兒我!”雲珠大吼,旋即扛起了手裏的柺杖,“你居然是南海拍賣行的老闆,你是老闆你還讓我師父在這裏替你打工!”
沈驚河不驚不慌,悠悠說道,“收買人心總歸需要些套路方式,再說,前輩在這打工一事,驚河是真的不知曉。”
雲珠咬牙切齒,衝着管事的,大叫一聲,“還有十三件是吧!全都給爺叫價!叫到最高!坐在這個位置上,也該聽個響兒!”
“是,殿下,小的這就去。”管事的下樓,直接挑亮了另外一邊的天燈。
“兩盞天燈!這到底坐的是哪位富可敵國的貴人!”有人驚呼!
“殿下,地契和黃金已經送回了東宮,什麼時候去看看鋪子?”沈驚河翻完賬本,便將賬本子交還給了那個小廝。
“本公主的鋪子,自是由本公主自己選。”雲珠瞅着那兩盞燈籠,順眼的狠,甚至還更破了。
“由着殿下喜歡,驚河只負責出錢。”
“你還真是一隻霸王龍!”雲珠拖着腮盯着沈驚河,沈驚河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龍?”
“沒事,蚯蚓大了成泥鰍,泥鰍大了成蛇,蛇大了成蛟,蛟大了,成······”雲珠端過杯子一口氣灌了下去,“成你!”
知曉了身邊就是老闆,這拍賣也越發無趣。
“殿下。”
“嗯?”雲珠趴在木質欄杆上,望着留下的驚心動魄的叫價。
“聽平江王說你想去北域?”
“嗯。”
“那殿下喜歡什麼樣子的宅子?大的還是小的,圓的還是方的?要不要有藏書閣?荷花池要不要?上京城的廚子要不要帶兩個?還有馬廄,狗房,雞圈都喜歡什麼樣式的?”
雲珠被這一串問題問傻了,“沈驚河,我沒說要帶你去。”
“可是,我想要陪着你,天涯海角的陪着你,陪着你長大,陪着你成年,陪着你看每一年的雪,最主要的是,陪着你嫁······”沈驚河話沒說完,雲珠抓了一把沒剝殼的瓜子就塞進了沈驚河的嘴裏。
“你要是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好在雅座兒只有二人,這一幕誰也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