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兩老人開口就詢問白雲深的事情,“舒潼,你找到你哥了嗎?”
這幾年來每次見面,這絕對是白舒潼聽到的第一句話。
但每次,都是失望的消息。
“找到了。”白舒潼點頭,目光看向二老,心中還是不太忍心。
以往沒找到沒消息這樣的回答雖然失望,但不絕望。
聽她說找到了白雲深,白母激動歡喜的站起身,上前來拉住白舒潼的手,“舒潼真的嗎?你哥現在在哪裏?他回家了嗎?你爲什麼不帶你哥來見我們?”
白父也走過來,“阿深現在在哪裏?”
看吧,就是這樣。
白舒潼心中還是有些落差感的。
每次見面,他們從來不會問她怎麼樣。
這段時間海城景航集團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們不可能沒有看到消息。
可是他們絲毫不關心。
甚至,就連稱呼上,對白雲深是阿深,對她卻是直呼其名。
她總覺得,自己是撿來的。
但實際上,她也是他們親生的。
白舒潼趕走心中的落差,撥開了白母的手,聲音淡漠的說,“白雲深死了,他惹到了國外的一個黑…幫組織,被人逼上絕路,跳崖死了。”
“你說什麼?”白母一個哆嗦,跌倒在了地上。
白父也衝過來,“白舒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阿深怎麼可能會……”
“視頻在這裏,你們自己看吧。”白舒潼將手機裏自己做的一段視頻投在了客廳的電視上。
她當初能在瀚洋安保集團有名有姓,技能多着呢,做一段白雲深跳崖的視頻於她來說易如反掌。
總不能告訴他們白雲深自己就是大反派,被總統府圍剿吧。
她簽了秋泓的保密協議,這事兒到她這裏就終止了。
即便是父母這邊,也瞞着吧。
至少,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視頻不長,只有兩分鐘左右,但是視頻裏白雲深的臉不會假。
二老看完,人就懵了。
最後是白母起身來到白舒潼面前,不由分說就抓朝她推了一把,“白舒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算計你哥?是不是你想獨吞公司所以算計你哥?”
“我算計他?”白舒潼笑了,“他自己做生意擋了別人的財路,被人逼死,怪我咯?”
“肯定是你!”白母卻不罷休,“你從小就跟你哥唱反調,自從你遇到那個教你亂來的男的,你就變野了,你是不是跟那個男人合謀算計了你哥?”
“白舒潼你好狠的心,阿深是你的親哥,你怎麼忍心!”
“你這個殺千刀的,我當初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東西……”
看着哭得傷心欲絕的白母,白舒潼的臉上表情略微有些波動。
悠然,她出聲迴應,“你們後悔生了我,我也後悔投胎在這白家,你們從小給我灌輸的是什麼思想?”
“你們說,女孩子這輩子就是相夫教子,你們還說白家的女兒,以後一定要爲家族的事業發展做出貢獻,所以從我十歲開始,你們就開始給我物色未婚夫,並且告訴我女人這輩子除了嫁人沒有出路,你們要我學琴棋書畫,要我小意柔情,要我溫柔優雅,只是爲了能在未來某天,讓我嫁給某個實力跟白家旗鼓相當或者勝於白家的豪門男人。”
白舒潼第一次這麼爆發,滿腹的委屈第一次這麼毫無預兆的爆發,“我不喜歡琴棋書畫,我不喜歡溫柔小意,我也不想結婚以前被你們盡數安排結婚以後一輩子圍着一個男人轉,我根本不想做那樣的井底之蛙。”
“可是你們,從未問過我。”
“不僅是你們,還有白雲深,他搞不定自己的合作伙伴,竟然讓我去陪睡,這踏馬是一個兄長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嗎?嗯?”
面對白舒潼的反質問,白父冷然開口,“你身爲白家的一份子,你就該爲了白家的發展做出貢獻,這有什麼錯?”
“可我那個時候才十四歲!”
白舒潼聲音忽然輕了,隨後嗤笑,“白雲深那麼厲害,怎麼不自己去陪睡?”
“還有你,我的父親,你說這理所應當,那你怎麼不把你的老婆推出去?”
白舒潼這話說得重了,白父揚起巴掌,打下的時候白舒潼躲開了。
白父氣得險些吐血,“你這個逆女,你……”
“就是那個男人,都是她教壞了你!”白母更是痛心疾首的用手捶打這地板。
以前的白舒潼很聽話,家裏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是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就出現了一次,從那過後,白舒潼就開始叛逆變野,連學也不好好上,家裏說什麼也不聽。
彷彿一瞬之間,他們的女兒換了一個靈魂。
甚至到最後,她反骨的學了建築師,學成了還不在自家公司,也不願意爲白家分擔半點。
他們致力要培養的大家閨秀終究還是沒能成功,白舒潼變成了一個野得不能再野的女孩子。
白家很清楚就是那個男人教壞了原本聽話的白舒潼,將那個男人詛咒罵了幾千遍。
然而,白舒潼從未覺得是那個男人害了她。
相反,若不是那個男人的出現,她如今恐怕早就抑鬱,或者死了。
所以她說,“我的人生容不得任何人掌控,那個告訴我女孩子也能逍遙人間不受束縛的男人,是我命裏的貴人,我奉他爲神明。”
“若不是他,我不會知道這個世界,能夠如此之精彩!”
白舒潼跟自己的父母沒有太多的話,這次過來也不是爲了吵架,只是告訴他們白雲深已經死了的事情。
這件事情說了,她轉身就要走。
白父卻是怒不可遏,抓起茶杯砸過去。
茶杯砸在了白舒潼的背上,身後是白父的咆哮,“你滿意了,現在公司落在了你的手裏,白家毀了,景航集團毀了,白舒潼你是白家的罪人!”
白舒潼停下腳步,低頭嗤笑一聲。
當初她回來接管公司的時候,第一道反對聲,就是來自她的父親。
因爲他們覺得,她一個女孩子,不會有那個本事和能力。
一直還說,她會毀了景航集團。
若不是念及自己是白家的血脈,她早撂挑子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