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今日故作駭人之語,看似針對明霄掌教,其實真正的目的反倒是自己。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這叛門的名頭撐下去。’
明霄掌教面對張克的詢問,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奇怪地問道:
“就算這些文書被我駁回,我怎麼就背叛宗門了?”
‘是啊!雖然這其中牽扯的人及事情很多,可實際上加起來的數目也不過幾百金符錢。
再說的重一些,也不過是掌教包庇萬獸山弟子而已。
怎麼就牽扯到背叛宗門之上了?’
這幾乎是所有在場弟子心中的疑問,他們看着張克,等着他的解釋。
張克緩緩睜開泛着白翳的眼睛,盯着明霄掌教看了片刻。
見他仍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或許在明霄掌教的心裏,也沒有太過把這件事看的有多重要。
微微搖了搖頭,開口道:“既然如此,我便問掌教一個問題?”
張克凝聲問道:“宗門的根基是什麼?”
明霄掌教一愣,回答道:“人才!”
張克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人才出自哪裏?”
明霄掌教心頭劇烈地一震,忽地醒悟到張克的意思了。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暗自思索着張克的問題。
見明霄掌教久久沒有回答,張克伸手取出一枚照影珠以法力激活。
就在衆人的頭頂,一幅畫面顯現出來。
丁小小擡頭看着畫面,熟悉的坐忘峯映入眼簾。
畫面中顯示着的是道院弟子在學宮中學習的場景。
一個個年輕稚嫩的面孔,聚精會神地聽着學宮講師的講解。
每個人都挺直着腰背,嚴格地按照學宮中的各種規矩執行,幾乎沒有人有多餘的動作。
整整齊齊的一排排、一列列,他們同聲誦讀,專注而又渴望。
只是看着他們,就能感受到那種蓬勃向上的活力與朝氣。
畫面在張克的催動下,進行的很快。
當講課結束後,所有道院弟子齊齊起身,躬身拜謝講師。
畫面被張克定格在這裏。
緊接着張克又取出數枚照影珠,一一以法力激活。
這些畫面中有學習、有執役、有集市、最多的畫面則是在膳食堂。
偶爾的幾幅畫面中,丁小小甚至還看到了自己。
周圍衆多的弟子也都發現了,這些畫面囊括了百年前的數屆弟子。
畫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名道院弟子都無比地珍惜每日一次的靈谷飯。
他們用舌頭將一個個碗舔的就像是新的一樣。
不管是哪一屆的弟子,也不論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幾乎都是這副模樣。
當十幾幅畫面都被張克並排定格在空中。
張克再次取出幾枚照影珠,按照相對應的地點一一以法力激活。
集市中呼朋喚友,神采飛揚出入秦樓楚館的各個道院弟子。
一個個喝的醉洶洶,在地上肆意撒潑,眼神呆滯,衣着凌亂的道院弟子。
學宮中無上下尊卑,講師靠在椅子上睡覺。
翹着腿的、躺着喝酒的、肆意吵鬧的、男女弟子混在在一起嬉笑打情罵俏的。
沒有一副畫面重複,但又顯示着幾乎相同的景象。
看着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在場的弟子幾乎是齊齊攥緊了拳頭。
心中一團怒火在燃燒,粗重的喘息聲漸漸變得急促。
最後,張克將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膳食堂那一幕景象放了出來。
一盤盤潤澤的靈米被隨意地傾倒時。
在場的所有人都齊齊發出了心中的那聲吶喊。
“該死的畜生!”
“cao!!!”
“......”
數千人將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怒火,以最原始的話語吼了出來。
不如此無法平息他們心中的憤懣,也無法壓制心中那幾欲將人千刀萬剮的念頭。
張克對幾乎掀翻大殿屋頂的聲浪置若罔聞。
而是將一一上下對應的畫面同時再次釋放。
那對比強烈的畫面,再次激發了衆人心中的憤怒。
有些弟子的身上甚至開始閃爍起法術靈光,顯然已經無法控制無比激盪的心情。
“夠了!!!”
一聲清脆的喝聲響起。
聲音中的憤怒就像一盆冰水潑在衆人的臉上。
“籲——!”
一聲聲巨大吁氣聲,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芙蓉真君以一聲低喝阻止了衆人的癲狂。
隨後注視着張克,厲聲喝問道:
“張克!你想幹什麼?是想用這些景象逼宮造反嗎?”
張克眉鋒一挑,冷聲道:
“弟子只是將一些真實的畫面展現出來,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明霄掌教神色黯然地站在掌教座椅旁。
刺眼的畫面,使得他覺得掌教座椅下似乎有釘子,令他再也無法安座其上。
“哼哼!這畫面又能說明什麼?這和掌教是否背叛宗門有一絲的瓜葛嗎?”
芙蓉真君敏銳感覺到張克來意不善,故此提前制止張克的行爲。
免得他將所有弟子的情緒挑動起來。
張克不理會她,手一翻,將所有的照影珠收了起來。
轉頭質問明霄掌教。
“宗門上下,幾乎所有的弟子包括在場的每一位師兄弟全部出自道院。
我們就是靠着道院一代一代傳承信念,補充薪柴,共同維護彼此。
可如今道院卻成了這等樣子。
就靠這些浪蕩子弟,今後他們撐得起先天一氣宗嗎?
如果你不是背叛師門,爲何對此不聞不問,甚至阻撓捕風臺辦案。
如果你沒有背叛,那你爲何要掘斷師門的根基?
說!!!”
張克心中跌宕起伏,胸中的一股戾氣無法發泄。
激盪的情緒令他幾乎難以自已,就連體內的氣息都被引動起來。
身體周圍有一種莫名的氣場在震顫。
幾位真君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異常。
看着這一幕,星河真君心頭一喜,這分明是張克體內龍虎氣息相合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