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微微一笑,衝着鍾離紅、馮山虎道:
“你二人呢,也和他一樣嗎?”
鍾離紅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住‘打神鞭’,死死地盯着張克。
張克淡淡道:“看清楚了嗎?”
三人微微一愣,不知道張克在說什麼。
張克右手伸出,朝着集市的方向虛空一抓。
只見正在燃燒的集市突然飛起,就像是一幅畫一樣被捲了起來,隨後化作一蓬砂霧落入張克指尖。
這……
三人目光呆滯地看着眼前喧鬧如常的集市。
依然是無數的人流在集市中穿梭,他們的神情沒有一絲異常。
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陸行舟有些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夢中,還是剛纔燃燒的集市是在做夢。
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張克等三人的心境漸漸平復後,纔再次道:
“剛纔的一切都看清楚了嗎?”
陸行舟有些呆呆傻傻地問道: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克冷哼了一聲。
“哼!剛纔集市中的數萬人都因你而死,你如今問我是怎麼回事?”
陸行舟三人心頭一跳,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再次轉向集市。
一切如常!
正疑惑間,只聽張克開口道:
“行舟!集市是你負責的。
我且問你,一名金丹真人能不能發出像我剛纔那樣威力的法術?”
陸行舟聽到師父的這句話,陡然明白了剛纔發聲的一切是怎麼回事。
“嗡——!”
他的頭如同被人重重敲了一記悶棍,渾渾噩噩陷入了慌亂。
心中的思緒就像是魚羣在水中突然炸開,無數的念頭在腦中橫衝亂撞。
‘如果當真有人放火,那麼師父剛纔顯現的一幕極有可能發生。’
一滴滴汗珠自額頭上沁出,心顫的要命。
越是往深了想,就越是感覺恐怖,整個身體猶如篩糠一樣顫抖。
鍾離紅與馮山虎也都漸漸反應過來。
剛纔的集市被燃燒,竟然只是師父施展的一道幻術。
可是,這又是爲了什麼呢?
三人心中隱隱有些猜想,但卻沒能把握住其中的脈絡。
“半山集只能容納兩萬人,可是你卻在這裏聚集了人數的四倍。
這麼多的人要在此生存、生活,根本不是這座集市能夠負擔的。
剛纔的那一幕雖然只是幻術,可是那卻是我以‘天眼陣圖’推衍出來的。
也就是說,一旦真的發生火災,剛纔的那一幕就真的可能發生。”
鍾離紅心頭一震,一絲恐懼了上來。
“看一看集市中胡搭亂建的各種建築,整座集市就像是一座迷宮。
一旦當真發生大火,集市中的人連一半都逃不出來。
行舟!如果真的發生災難,這些死了的人就都是你害死的。
幾萬條人命,你覺得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陸行舟臉上的汗像水一樣流下,剛剛擦掉,隨後又滲了出來。
“當然!有宗門在,即使發生大火也能及時處置。
就像我一樣將所有的救援者困住,連傳訊信號都發不出去,怎麼辦?”
陸行舟無言以對,默默低下了頭。
鍾離紅忍不住出言爲師弟辯解。
“師父有所不知,近幾十年,因爲本門的舉措,使得百姓安居樂業。
消息傳開之後,四面八方都有大量的百姓涌入宗門管轄之地。
現在幾乎每一座城、縣、鎮都是如同集市一樣的狀況。
我等也曾把這些事上報宗門,可宗門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張克鼻中‘哼’了一聲,他沒有想到宗門內的百姓居然已經如此之多。
“沒有辦法就放任事態一步步擴大嗎?
起碼也要將居民召集起來,教給人們一些逃生應對的辦法。
算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們也散去吧!”
說完看了馮山虎一眼。
“要是再管不住嘴,我也不留你了!”
馮山虎嚇得一哆嗦,忙道:
“弟子自今日起便戒酒,以後再不敢喝了!”
張克微微點了點頭。
“好自爲之!”
陸行舟三人恭送師父離開。
“籲——!嚇死我了!”
馮山虎心有餘悸地說道,身上的酒意早被嚇到九霄雲外了。
陸行舟神色有些沉重。
鍾離紅笑道:
“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又何必如此。”
陸行舟苦着一張臉,皺眉道:
“剛纔我對師父說出大不敬的話,你們說,師父會不會介意啊?”
鍾離紅微微一怔,有些遲疑地道:
“師父應該不會在意吧,畢竟剛纔我們都以爲……”
她也說不下去了,做爲弟子,他們對於張克還是有些瞭解的。
師父這個人骨子裏是有點小心眼的。
“唉——!要不我去求碧落師叔說說情?”
陸行舟思索着說道。
鍾離紅忙道:
“別!你又不是不知道碧落師叔對師父的意思。
要是師叔知道了你對師父所說的話,恐怕沒有你的好果子喫。”
陸行舟想到碧落師叔的手段,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將這一念頭打消。
不提陸行舟愁眉苦臉地想着辦法。
這時的張克已經找到了燕飛兒與萬象。
爲了將宗門管轄範圍內的城鎮都摸清底細。
接下來的十天他都帶着燕飛兒與萬象四處閒逛。
青田、鐵山二城,轄下十縣、四十六鎮、二百七十個村落。
幾乎是沒有遺漏地轉了個遍。
直到連燕飛兒都覺得逛的實在沒了意思,這才返回宗門。
第二天,他直接到丹霞山紫薇殿找明霄掌教商議此事。
不料從不離開紫薇殿半步的掌教竟然不在殿中。
通過詢問方纔得知,就在幾天前,明霄掌教突然將宗門事務交於天柱山山主赤霄真人暫時管理。
其本人卻一頭扎進了雲頂峯。
張克心中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