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氣導致了修行者的誕生,這纔是最根本的區別。”
衆人認可這一點,但卻不明白張克說此話的用意。
未央真君疑惑地道:
“道友點出‘元氣’二字,所爲何意?”
張克笑道:
“元氣其實是一種能量,因爲只有少數人可以吸收,因此而成就了修行者。
但是,天地間並非只有這麼一種能量啊!
比如說...”
張克看着衆人輕聲說道:
“信仰!”
‘轟隆隆——!’
未央真君如遭雷擊,腦中短暫地出現了一陣空白。
片刻後才一個個駭然地看着張克,他們的心中閃過兩個字。
‘神道!’
在蔚藍界,‘神道’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神道’曾經一度輝煌過,但最終還是因容易被衆生信念裹挾而失去自我,導致了沒落。
何況這與修行者的初心相悖,故此,修行界一直對‘神道’很是牴觸。
可現在,張克卻突然說出了‘信仰’二字,就由不得衆人驚駭了。
看到天涯真君欲出言勸阻,張克提高了聲音。
“大家莫要誤解,且聽我慢慢道來。”
未央真君等人互視一眼,有意無意地離開了張克的身邊。
張克視如不見,接着道:
“幾十年前,我爲了追殺塗山真君,去了一趟中域。
我發現中域的修行界在發生變化,那裏出現了另外的一種修行路線。
他們廢除了城邦,建立了國家。
將千千萬萬的百姓聚合在一起,以衆生信念凝聚氣運。
這種氣運因爲匯聚了無數人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與每個人息息相關,從而與國家綁在了一起,形成一種特殊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無形的,卻蘊含着每個人對公理的認知,因此分離出無數的職權與職業。
如官員、捕快、軍士、士子等。
只要你能夠掌握相應的職位,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借助國運的力量發揮出超凡的力量。”
未央真君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此言當真?”
張克笑着道:
“諸位可去中域一探,便知我所言真假。”
欒之象心情有些複雜,作爲修行者的一員,骨子裏是有一種優越感的。
可如果普通人也擁有了超凡的力量,那這種優越感就將失去。
張克看了看衆人,繼續道:
“之所以提到‘信仰’,只是爲了向諸位更好地闡述一件事。
‘信仰’與‘元氣’一樣,只是一種力量而已。
天地間的力量絕不僅僅只是這兩種。
比如說‘墨門’的力量也是其中之一。”
凌雲真君一愣,不明白爲何說到自己宗門頭上。
“‘墨門’的修行理念是追求事物的本質,其實對於元氣的依賴並不強。”
凌雲真君自豪地道:
“沒錯!”
張克伸手一指下面正不斷修建高樓的工程傀儡說道:
“凌雲真君,有沒有想過,如果下面的傀儡,普通人就能駕馭,那是不是意味着普通人擁有了和修行者一樣強大的力量。”
“這...”
其實這種說法,在‘墨門’之中也是飽受爭議的。
這一問題,幾千年來,曾經有不少的‘墨門’弟子提出過,但始終沒有受到重視。
他們認爲,一旦被普通人掌握這種力量,對於修行者未必是好事,所以這方面的研究被壓制下來。
此時這一問題被張克提出,凌雲真君的思緒不由得發散開來。
‘如果能夠煉製出普通人可以駕馭的傀儡,並將其普及,以蔚藍界龐大的人口基數,那...’
凌雲真君口乾舌燥,心都在顫抖,他相信風華真君也是一樣。
似乎有一個無比美好的前景在他的眼前展開。
“咳咳!”
風華真君乾咳了兩聲,把凌雲真君的思緒拽了回來。
風華真君嘆道:
“如意道友好厲害的脣舌,幾句話就將本門陷入了滅門的邊緣。”
凌雲真君頭頂如被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啊!如果真的能夠煉成令普通人駕馭的傀儡,‘墨門’勢必成衆矢之的,滅門絕戶就在眼前了。’
想到這裏,凌雲真君不由得看了張克一眼,可他的心裏還是惦記着此事。
張克‘呵呵’一笑,擺手道:
“風華道友多慮了,真要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哪個還會在意其它。
諸位不是奇怪本門爲何要與百姓融爲一體嗎,現在我來告訴大家答案。”
自打來到天台上,節奏就被張克一直掌控着。
短短時間內,張克已經無形中轉變了數個話題,衆人一直被牽着鼻子走,卻始終沒有察覺。
“咳咳!”
張克輕咳兩聲,轉身面對衆人,神色嚴肅地道:
“從我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天起,我修行的目標就從來不是長生。”
這是張克第一次公開說出自己的修行願望。
天涯真君心頭一跳,他有種預感,張克接下來的話可能會顛覆衆人的觀念。
“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危險,就是因爲一個人。”
天涯真君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名字。
果不其然,就聽張克道:
“塗山真君!
當初此人爲了脫離追殺,向下方的城鎮釋放了‘九幽散魂風’,一舉導致了四千普通人的死亡。
這其中有和我一同長大的師兄弟,也有很多無辜的百姓。
雖然我已經將塗山的靈魂囚於煉魂燈中,永生永世受到煉魂之苦。
但那些因他而死去的人還是如煙塵一樣消逝了。”
欒之象心頭一凜。
‘煉魂燈是什麼東西?’
只聽張克繼續道:
“從那時起,我就有一個願望。
我希望普通人不要再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自己的命運應該由自己來掌握。”
略作停頓,張克接着道:
“這一次宗門建立分支南遷出海,就是我的一個嘗試。
無論是這一路上的艱難困苦,還是當日的拉山入海,都讓我看到了普通人身上那巨大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