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白皙的小男孩蹲坐在門口，呆呆的望着院子外空蕩蕩的路。
他已經好多天沒有看見爸爸了，雖然機器人總說他不是爸爸的小孩兒，所以爸爸纔不喜歡他，但他總覺得，自己跟爸爸其實還是很像的。
比如他們都是男的。
念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捂着小嘴偷笑兩聲，轉而又有些惆悵。
他真的好想爸爸啊。
這時，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念念不認識車是什麼牌子，但他記得車牌號：YS521。
機器人說這個車牌很矯情，肯定是哪個壞女人送的。
但念念覺得很好，如果他有錢，也會買好多東西表達自己對爸爸的愛。
“爸爸！”
車子漸漸駛近，傅雲疏遠遠地就看見白白嫩嫩的小孩兒蹦蹦跳跳的朝他揮手。
在以前，他根本不會迴應這種無聊的問候，但今天，被滋潤過的心臟不再貧瘠，他願意分出一點耐心給這個……
傅雲疏想說小雜種，就像之前每個夜晚他沉沉嘶吼的一樣：這個小雜種怎麼不去死。
可是今天話到嘴邊改了主意，傅雲疏破天荒的表現出了一絲溫柔，叫他：“上車，小朋友。”
念念驚呆了，指着自己問：“我可以上車嗎？爸爸，你要帶我出去玩嗎？”
傅雲疏想了想，道：“去見媽媽。”
“真的嗎？！”
念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個孤兒，他知道孤兒是沒有爸爸媽媽的，本來上天給他一個爸爸他已經很知足了，沒想到竟然還可以有媽媽！
白嫩的小孩兒邁着小短腿奮力爬上副駕駛，因爲激動，臉蛋兒紅紅的，說話也斷斷續續：“爸爸…我真的可以見到媽媽嗎？她…我的媽媽，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嗎？你和她會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嗎？”
傅雲疏不太理解的掃他一眼，“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爸爸的老婆我纔可以叫媽媽呀，你們結婚之後會生一個新的小寶寶，我知道，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
傅雲疏擰了一下眉頭，“以後少看電視。”
念念有點爲難，不是他不聽話，實在是他除了看電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機器人不准他和別人玩，也不准他在家亂跑，只允許他坐在沙發上，或者牀上。
但爲了爸爸開心，他還是忍痛答應了，“那我以後不看電視了，爸爸，我的新媽媽是姐姐嗎？”
這句話聽在大人耳朵裏很難懂，但傅雲疏聽明白了，他臉上甚至出現了一點微小的笑意：“是，你怎麼知道？”
“真的是姐姐嗎？！”念念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真的很好，小臉紅撲撲的，像蘋果：“因爲爸爸很喜歡姐姐，我也很喜歡姐姐，電視上說……”
話說到一半兒，突然想起來爸爸不讓他看電視，便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去看爸爸臉色。
興許是今天真的很幸運，他看見爸爸嘴角掛着笑，好像沒有生氣。
念念鬆了口氣，繼續道：“說只有互相喜歡的人才可以做一家人，爸爸，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對不對？”
傅雲疏不關心他後面的話，他好奇這麼小的孩子，是怎麼看出他喜歡‘宋虞’來的。
念念道：“爸爸看姐姐的時候眼神很奇怪的，電視上說了，看不懂的一律按喜歡處理，我覺得爸爸是很喜歡姐姐的。”
“……”
傅雲疏輕笑一聲，他竟然想從一個小孩嘴裏問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比孩子還不懂事。
路上，傅雲疏簡單的和念念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
“不準和姐姐說她是媽媽。”
“不準和姑父說話。”
“不準把剛纔的對話說給別人聽。”
顧及他這個年紀記憶裏都不太好，傅雲疏只說了這三點。
念念一開始還能忍住不問，但他小小的腦袋瓜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不可以和姐姐說她是新媽媽。
但又實在不敢問，臉蛋憋得通紅，活像個煮熟的番茄。
傅雲疏側了他一眼，聲音平淡：“如果你說漏嘴了，媽媽就會被別人搶走，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媽媽這種東西了。”
念念渾身一凜，表情瞬間嚴肅：“我不說！爸爸，我不會讓你沒有老婆的！”
——
昨天晚上雪稚接到了宗湛的電話，他似乎很疲憊，聲音懨懨，像只虛弱的貓崽子。
他說後天下午就會回來，“但也不一定，那個老傢伙很難搞，雖然專治疑難雜症，但行事手段都很粗魯，我明天會去他的研究室考察一天，如果合適的話，我纔會把他帶到你面前。”
雪稚對此沒什麼想法，她從周舒然那裏得知宋虞這具身體基礎很差，狀態時好時壞，很不穩定。
她覺得這大概是因爲她不是原裝貨，和宋虞的身體有排異反應。
這種事情是沒法解決的，除非找個大師來給做做法，但那樣一來，她可憐的靈魂就要經歷第三次死亡了。
所以，她對醫生也沒抱太大希望，憂心忡忡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雪稚朦朧中好像看到了一個小寶寶，親暱的貼在她臉邊，奶聲奶氣的喊媽媽。
她差點沒掉下眼淚來，一瞬間就從睡夢中驚醒了。
然後就看見一個小寶寶親暱的貼在她臉邊，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纏在她身上。
“……”
雪稚有點反應不過來：“念念？你怎麼在這兒？”
“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念念一副小大人似得成熟模樣，小眉頭皺着，看上去有點搞笑：“剛剛有個醫生說你不能喫太多飯，姐姐，你嘴很饞嗎？”
雪稚：“…我不是，我沒有，別聽他瞎說。”
她抱着孩子坐起來，念念太溫暖太柔軟，她忍不住把孩子抱在懷裏吸了一大口：“啊！好香！”
念念：“姐姐…怪不得醫生不讓你喫太多，原來你喫的是小孩兒啊！”
雪稚：“……”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就又聽見這小話癆喃喃自語：
“小孩兒根本不好喫，雖然嫩，但是沒什麼肉的，姐姐，你去喫我爸爸吧，他們都說我爸爸渾身上下都是金錢的味道，我知道錢是好東西，所以爸爸肯定也很香，你去喫我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