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也不喜歡喫，但她理解周舒然的苦心，所以打了個哈哈給搪塞過去了。
飯菜被一樣樣擺在桌面上，周賀往旁邊一坐，邊看她們喫飯邊嘆氣：“宋小姐，這孩子爲什麼在你這裏？”
“他的保姆請假了，沒人照顧他。”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本來應該傅暖幫忙照顧他的，但是傅暖…你知道的。”
“那他也不應該被送到你這裏來。”周賀一想起早上自己因爲這個小鬼捱罵就沒好臉色，黑着臉瞪了他幾眼。
念念膽怯的往雪稚背後縮了縮，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叔叔，是我不好，你別兇姐姐。”
他人長得瘦弱，而且模樣俊俏可愛，大大的眼睛裏蓄滿淚水，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可憐巴巴地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
但周賀總覺得他很像…綠茶。
他只是瞪了這小鬼一眼，怎麼就扯到他兇宋虞身上去了？
看着他們喫完飯，周賀就急匆匆的走了，他這幾天很忙，之前鳳凰小區的混混是被解決了，但是誰能想到這小混混做人不行，交朋友倒是有一手，那些小兄弟前赴後繼來救他。
但因爲實力真的很差，就跟葫蘆娃救爺爺似得，一個一個送。
除此之外，在他一邊收拾葫蘆娃，一邊維護公司日常運行如此辛苦的前提下，他那天真幼稚的老闆還特意打越洋電話罵他消極怠工，沒有好好守着宋虞。
實慘。
——
喫過飯活動一會後，念念的眼皮就掛不住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困得不行。
但就算如此，他也堅持不睡，沒頭沒尾的和雪稚說着話：“姐姐，你喜歡我嗎？你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喜歡。”雖然雪稚一顆心完全化掉了，但這麼短的時間內，她還沒學會要和下孩兒用更柔和的方式說實話，“但是我不會跟你一起生活，我們又不是一家人。”
念念急了：“可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爸爸也喜歡你，只要你努努力喜歡上爸爸，我們就可以是一家人了！”
“這可不是努努力就能辦到的事，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喜歡你爸爸。”
“可是爸爸很喜歡你！”念念整個人都清醒了，小臉皺着，看上去都快哭出來了：“而且下輩子我就不一定還能遇見你了，姐姐，你這輩子能不能稍微喜歡爸爸一小下？”
雪稚斬釘截鐵：“不能。”
“……”
念念來之前所有的美好幻想，在這一刻都被戳破了，他早上還沉浸在父母雙全的喜悅中，中午就得知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媽媽的了。
孩子小，沒有抗壓能力，遇到事情只會哭。
兩行眼淚‘唰’的就順着臉頰落下來了，念念哽咽的抓緊雪稚的衣服，乞求道：“可是爸爸真的很喜歡你，他有好多你的照片，他是你的…是你的……”
雪稚：“……”
傅雲疏到底是怎麼養的孩子！
她聽不下去了，敷衍的點點頭，安撫的把念念按進懷裏輕輕拍着：“行行行，別說了寶貝兒，趕緊睡吧。”
要是傅雲疏知道他被自己的兒子形容成‘舔狗’，估計會把念念打的屁股開花吧。
畢竟他就是這樣一個不近人情還崇尚暴力的惡人。
念念輕輕抽泣着，努力回想着電視劇裏的情節，磕磕巴巴道：“而且爸爸有錢，姐姐，你可以騙他的錢，他可好騙了，你能不能爲了錢和他在一起？”
他是這麼想的，爸爸那麼有錢，而且才三十歲，還能掙，還能加班，姐姐騙錢的速度肯定趕不上爸爸賺錢的速度，這樣一來，姐姐不就得在他們家騙一輩子錢了嗎？
他們還是一家人。
念念覺得自己真是聰明：“而且爸爸很大方的，你喜歡別的叔叔也沒關係，姐姐，真的，我聽見過的，爸爸晚上在閣樓哭，說只要你回來，他什麼都不管，還說你和誰生孩子都沒關係，他只是想讓你永遠呆在他身邊！”
雪稚已經麻了。
但念念以爲她被自己打動了，越說越來勁，“爸爸還說……”
“別說了。”
門口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男聲，傅雲疏四肢僵硬，渾身肌肉都是緊繃的。
他盯着傅爲念，眼神中帶着幾分殺意。
“傅爲念，誰教你這麼說的？”
念念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嚇得立刻摟緊了雪稚的脖子，嘴巴抿的緊緊的，一聲不敢吭。
而聽了全部虎狼之詞的雪稚感同身受的覺得周圍氣溫急速下降，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也不敢看傅雲疏此時的臉色，但她還是硬着頭皮打了個哈哈：“傅總怎麼突然來了？您什麼時候到的？”
該不會是從頭聽到尾吧？
傅雲疏神情蕭索：“他說我的錢很好騙的時候。”
“……”
那還好，起碼沒聽見那句‘舔狗’。
但場面還是極度尷尬。
最後，傅雲疏承諾不會打孩子之後，念念被他抱到走廊裏進行愛的教育。
雪稚心情忐忑的等了半個多小時，念念才垂頭喪氣的拎着一個盒子走進來。
雪稚急忙抱住他檢查了一遍，發現沒受傷後，重重的鬆了口氣——看來傅雲疏只喜歡打女人，對孩子還殘存着一絲人性。
她問：“爸爸沒罵你吧？”
“沒有。”念念神情懨懨，“爸爸跟我講道理，說錢不是萬能的，還說錢是留不住人心的，說我想用錢留住你的想法是天方夜譚，雖然我不明白什麼叫天方夜譚，但是姐姐，他除了錢，還有什麼優點呢？”
雪稚被問住了。
如果是之前，她能把傅雲疏的優點背上三天三夜，但如今，她搜腸刮肚也只找出來一個：“他長得還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