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本來不暈車,但不知道是不是坐車的時間太長,好不容易踩到京城的土地,她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噁心,忙不迭的跑到附近的公共廁所大吐一通。
出來後,卻見老彭一臉懷疑,眼角眉梢盡是喜色。
他湊過來,賊兮兮道:“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
雪稚:“我無性繁殖。”
懷孕是不可能懷孕的,除非宋虞天賦異稟。
說起來……這麼長時間裏,宗湛好像都沒有要和她上牀的意思?
回到車上,老彭給他的線人打了電話,扭過頭對她說:“宋鵬現在還被壓着,但是對方一定要拿到十萬塊錢之後才肯讓我們見人,你看……”
“沒錢。”
雪稚面容冷下來:“我不僅不會給他錢,還要攔住他那個姘頭,既然那些高利貸和宋鵬都認爲壓榨妹妹和情人可以得到足夠的錢,那就讓他們等吧。”
老彭點點點,很快又打了另外一個電話,把雪稚的話交代了下去。
見他運籌帷幄十分熟練,雪稚忍不住好奇道:“你們老鴇子手眼通天啊?”
竟然能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還有這麼多人脈。
老彭謙虛一笑:“賣的人多了,路也就寬了。”
雪稚:“……”
竟然十分有道理。
決定好暫時晾着宋鵬後,他們便直奔宗公館。
據林帆說,那是一片非常廣袤的土地,安保很嚴,最好不要想着混進去,抓住後會直接扭送派出所,連宗家人面都見不到,也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建議大大方方的自報家門。
但……
“她是不是騙我?”
他們都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了,門口的保安還是讓他們再等等!
雪稚等的心焦,老彭卻十分自在,蹲在地上饒有興致的玩着小遊戲。
似乎是察覺的她不滿的目光,老彭擡起頭,無奈道:“你瞪我有什麼用?你自己也知道,宗先生是因爲感情生活太複雜回來的,他都被關禁閉了,你來了的消息當然是傳給他父母啊,但你想,他父母既然都捨得關兒子禁閉,肯定是不喜歡你啊!”
他總結:“咱們進不去的,死心吧。”
又等了三個多小時,從白天等到黑夜,門口的保安還是那套說辭,讓他們繼續等。
故意爲難人的意思很明顯。
雪稚坐了一天的車,沒喫也沒喝,在這兒枯坐五個多小時,身心都覺得疲憊至極,便給宗湛發了短信,告訴他自己來了,但是沒能進去。
然後就叫了老彭走,“還是再想想辦法吧,他父母大概是真的不喜歡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雖然總在心裏口口聲聲提醒自己,這是宋虞的愛人,這是屬於宋虞的愛。
但她不是聖人。
聯繫不到宗湛的時候會心神焦躁,沒着沒落,來到他跟前兒卻見不到面的時候,失望又擔憂,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攥着,又細又密的泛着疼。
她回頭看了一眼泛黃的樹林和蜿蜒的馬路,眉眼中難掩悲色,“你再等等我。”
宗湛默了幾秒,轉過來的臉上寫滿倦怠和不屑:“出去。”
宗父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複:“宋虞,還有她身邊那個彭德發,來找你了。”
宗湛:“呵呵。”
宗父:“……”
他有點惱怒,放下牛奶摔門離去。
“你愛信不信!”
宗湛當然不信。
她不是在和傅雲疏卿卿我我嗎?
怎麼會來找他。
而且她沒有身份證,只能自駕,來找他幹什麼?那麼累。
他懨懨的撐着下巴,換了一個方向看窗外的小鳥,幸虧窗前有棵樹,不然他每天看大白牆都快看抑鬱了。
拒絕運動,拒絕思考,連喫喝都要人耳提面命,甚至有時候還需要他媽媽喂進嘴裏,但這也只能讓他堪堪維持着生命,多餘的能量,一點也提供不了。
宗父一出門就被妻子錘了一把後背,沒有哪個當媽的能看孩子受這種罪,這幾天她都快把丈夫罵出家門了,他也沒鬆口要放宗湛出來。
宗母心疼得要命,氣的直哭:“你要幹什麼?你到底要幹什麼!宗銘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一點閃失,你就給我等着!”
她向來溫婉,鮮少說重話。
宗父一時間適應不了,愈發覺得惱怒:“那你還要我怎麼樣!說是關禁閉,實際上他在家裏來去自如,來我書房拿手機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還不夠嗎?”
“他這兩天可沒有拿手機!他連門都不出,飯也不喫!”宗母強調道。
宗父道:“大概是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沒臉喫飯。”
“你胡說八道!我兒子自小就從不認錯!”
宗母越說越氣,眼淚一串串往下掉,邊抹眼淚邊道:“你告訴他宋虞來了嗎?”
“說了,他不信。”
“那就直接把人請進來……”
“你把我的臉往哪擱?”雖然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他早就沒了底線,但這件事他不會像之前那樣先低頭,除非宗湛真的認識到錯誤,否則他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兒子糟蹋人家小姑娘。
他沉着臉下樓:“是他自己不信,怪不得別人。”
宗母捨不得看兒子受罪,在門口苦口婆心的勸:“阿湛,宋虞真的來了,不是爸爸故意騙你,她一個小姑娘長途跋涉不容易,你別讓人家在門口等,你爸爸不會攔着你的,你下樓,去把小姑娘接進來,好不好?”
宗湛懨懨道:“不好。”
都是假的。
她不會來。
宗母見狀,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勸說不成,便下樓去丈夫書房裏拿來了手機,殷切的放到了兒子手上:“那你給她打電話,媽媽給你充好電了,兒子,快點。”
“不要。”
宗湛把頭瞥向一邊,身上散發出一種垂暮老人才有的喪氣。
他沒什麼精神,也懶得思考,但這事兒用腳趾頭想想就不可能。
何必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