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難怪……難怪在手術前,他們不准她靠近這個孩子。難怪這孩子扯着嗓門用力的大喊“二嬸。”

    小孩子嘛,大聲喊的時候音色都差不多。再加上一眼看去就是磊磊的樣子,她當時就認定了那就是磊磊沒錯了。

    顧安然的手鬆開了小男孩的手腕,氣的她渾身發抖。

    鄭安安蹲了下來扶助搖搖欲墜的顧安然,在看看那孩子,“怎麼了安然?”

    顧安然從顫抖的嘴脣中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他不是……”

    他不是?

    鄭安安張大了嘴巴震驚的扭身瞪着不遠處站着的楚越,“你不是答應了安然嗎?只要她肯做這個手術就讓她帶走孩子?”

    楚越攤手,臉上的表情是萬年不變的冰冷,“我又沒說不讓她帶走?只要她帶的走。”

    鄭安安咬牙,“可這個孩子不是莫磊!”

    楚越哼笑,“我又沒說他是!一直都是顧安然自己認爲是他。”

    這時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她朝着這邊揮揮手喊道,“小達,媽媽在這裏!”

    這小孩在看到那個女人時眼前一亮,邁着小腿就朝着那個女人飛奔而去了。

    他撲進了那女人的懷裏摟着她的脖子高興的問:“媽媽我很聽話,你現在能不能帶我去買答應給我買的小手槍?”

    “好,”那女人朝這邊看了一眼就抱着孩子趕緊離開,邊走邊哄着孩子,“媽媽這就帶你去買。”

    人家媽媽在旁邊看着呢,帶走?只要他們敢帶走這孩子,人家媽媽就能說他們是搶孩子的。

    再說了,他既然不是磊磊,顧安然也不會帶他走的!

    鄭安安看到這一幕都要氣死了,更何況顧安然?

    鄭安安咬着一口小白牙瞪着楚越,“你們是真的卑鄙!這麼做就不怕報應嗎?”

    楚越插着口袋說道:“我從來不信那些東西。”

    顧安然感覺一口惡氣堵在心口,堵得她喘不上氣來。

    頭一歪,一口血從喉嚨噴出,之後她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一開始還能聽的到鄭安安焦急的呼喊聲,後來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楚越見她吐血暈厥,他神色鉅變,跑過來將她抱起火速送去了急救室。

    鄭安安在急救室的門口推搡楚越:“你滾!”

    楚越擰眉後退兩步,“等醫生出來我就走。”

    “要不是你,安然也不會氣到吐血!誰稀罕你現在來假惺惺的關心了?!”

    楚越不吭聲,走到離着急救室的門口稍遠的地方等待。

    半小時候醫生出來了,顧安然也被推去了病房。

    醫生說顧安然沒什麼大礙,就是急火攻心,說白了就是身子虛弱外加氣的,多休息,多補充營養,過個十天八天的就沒事了。

    楚越聽到這個結果這才默默的轉身離開。

    被氣到吐血?楚越搖搖頭,這得多大的氣性!

    鄭安安在病牀邊守了顧安然一會兒,眼看天就要黑了,她還沒有醒。

    顧安然的額頭都是汗,擰着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鄭安安擰了溫毛巾給她擦拭了汗水,等這液體都輸完,鄭安安彎腰覆在顧安然的耳邊低聲說:“安然,你先睡一會,我去找莫北過來守着你,姐知道你心裏委屈,一定很想見到莫北,姐這就去幫你把他叫來。”

    莫北這一天過得心裏慌慌的,下了班就趕緊往家裏跑。摩托車都沒往院子裏推就大步衝進了院子。

    莫婷婷坐在院子裏,她面前是一個泡着大蒜的桶,是顧安然告訴她的這個方法,大蒜先泡一泡再剝就會好剝許多。

    聽見腳步聲她擡頭“咦”了一聲,“二哥,今天你怎麼比二嫂先回來?”

    莫北的眉梢一跳,“你二嫂還沒回來?”

    “沒有啊。”莫婷婷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暗了,“呀,每天這個時候二嫂早就回來了呀。”

    “她沒和你說要去什麼地方吧?”

    “沒有啊。”莫婷婷想了想說,“她倒是說今天讓我多做幾個好喫的菜呢,說有貴客。我廚房裏的配菜都準備好了,就差炒了。她說的貴客也沒來啊!”

    “我出去找找。”莫北轉身大步出去。

    他剛坐上摩托車要帶頭盔,鄭安安的紅色跑車就停在了莫北的面前。

    “莫北,上車。”鄭安安朝着他招手,“我帶你去看安然。”

    路燈下的鄭安安神情嚴肅,她知道安然在哪裏,她說帶他去看她,而不是直接送她回來。

    莫北的心裏跳出一種假設:難道說安然現在無法移動?所以她回不來,需要鄭安安帶他去看她?

    呸呸呸!安然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不能動彈了!

    莫北上了車,忐忑的問道:“安然在哪裏?”

    “醫院。”鄭安安呼出一口氣,“你先去看看她吧,她現在需要你,你想知道什麼事情,等她醒過來叫她自己跟你說。”

    莫北心頭一怔,難怪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原來是安然這邊出了事情!

    他瞳孔震顫,“醫院?醒過來?安然昏迷了?”

    “嗯,是被氣的。也是身子虛。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醫生說沒什麼大事,多休息就行。”

    顧安然今天來捐骨髓都是揹着莫北的,鄭安安不知道她該在莫北的面前說多少纔算合適,畢竟她一個外人,都比莫北這個丈夫知道的事情多。

    她怕莫北聽了會心裏不舒服,那就讓顧安然醒來自己跟他說吧。

    莫北在病房裏見到顧安然臉色蒼白的躺在病牀上的時候,他心疼壞了。

    鄭安安要回去照顧孩子了,顧安然這邊就交給了莫北。

    莫北在病牀邊一坐就是一夜,凌晨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趴在牀邊睡了一會兒。

    剛睡着,他就感覺有人在摸他的頭,睜開眼睛和醒來的顧安然四目相對,她嗓子沙啞的說:“瞧你眼睛紅的,是不是剛睡着?我不想叫你的,但是我好渴啊。”

    “等着。”莫北起身去樓道里的水房斟水。

    他剛經過護士站,楚越就從另一側的樓梯下來了,立在護士站那張高高的桌子前敲了敲,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護士擡起頭問:“有什麼事嗎?”

    楚越把一袋子價格高昂的補血藥放在桌上對護士說:“天亮之後麻煩把這一袋子補血藥交給顧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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