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府大族長和一衆長輩面前,分院別住的事情當場定了下來。

    手握合約後,一家七口打包了僅有的家當來到西府。

    西府的荒涼遠超安予棠的想象。

    除了院牆和大門,院內雜草叢生,人紮在裏面都瞧不見腦袋頂。

    原本的抄手遊廊,亭臺樓閣垮的垮,塌的塌。

    和廢墟沒差別。

    嘎吱嘎吱……砰。

    一家七口呆愣望着主院風中搖曳的牌匾,它突然就掉了下來,塵土飛揚。

    嚇得一激靈的安景聰回頭,朝安予棠看來,弱弱問:“小妹……這得重建吧?”

    安予棠:“……”

    這比十里荒冢還蒼涼。

    “老奴去找幾個小廝,先將院內的雜草拔除……”

    王叔也傻了,這西府偏僻又小,十來年沒人住,管理也是一筆大費用,索性就不管了,誰知道竟荒涼成這樣。

    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啊?

    “不必了,你去了也是白費氣力。”

    安予棠嘆氣,邁步朝主院大廳走去。

    幸好她早來了一年,否則,她就算有諸葛軍師的腦子,那也拯救不了一個貧困之家。

    “小妹。”安景聰緊跟在她身邊,笑眯眯看她,“小妹,要不你把儲靈卡賞賜一張給哥哥,哥哥保證一定給你造個氣派園林出來!”

    安予棠歪頭看他,反手從儲靈戒中取了張黃色儲靈卡遞給他。

    “喏,給你。”

    “小棠,不可。”

    安景湛目色威嚴,言語清冷。

    “什麼不可啊?大哥!這是小妹給我的!”

    安景聰眼疾手快,一把抓過儲靈卡往懷裏塞。

    “還是小妹好!”收好儲靈卡,安景聰笑眯眯給她捶肩。

    他真幸福,有個富婆妹妹!

    人生啊!

    驚喜總是無處不在!

    安予棠淡淡一笑,說:“西府和清園都得規整修繕一番,短時間內無法住人,先到天上居住一段時間。”

    她收回視線,雙手揹負在腰後。

    帶全家起飛,任重而道遠啊!

    光有錢哪兒行啊!

    “我知道你們心裏有許多問題,到了天上居我再細細道來。”

    她轉身看着家人們補充。

    安景湛眸色幽邃,似若有所思。

    安父安母面面相覷,接二連三的災難,二老的風骨傲氣都沒了。

    一家七口從側門離府到天上居。

    天上居奢華大氣,是玄天城內最大最氣派的酒樓。

    長青街兩側分別坐擁着主樓和副樓。

    主副樓之間有六座風雨廊橋連接,天上居樓高八層,飛檐斗拱,無一不透着奢華與內斂。

    兩座樓造型以長形“回”字結構建造,主樓主要經營餐飲,副樓爲客棧。

    不過副樓的第八層不對外開放,甚至連皇親國戚都無法入住。

    天上居不僅美食豐富,娛樂也不少,幾乎聚攏包攬了整個玄天城的娛樂。

    主副樓都各有一座園子,假山園林,湖山水色,美輪美奐。

    “這天上居的飯菜不僅好喫,連各處都透着精緻貴氣,就是這東家神祕得緊。”

    天上居熱鬧非凡,飄着佳餚香氣,又有歌舞絲竹之樂,堪比天上仙境。

    “我就是。”

    安予棠淡淡道。

    橫豎這些遲早他們都會知道的,早點說的好,免得嚇着他們。

    “什麼?!”

    安景聰前一秒還在感慨,下一瞬驚得原地起跳!

    “棠兒你……”

    安父安母也驚了,都齊刷刷看着她。

    安景湛抿脣不語,眼底神色愈發幽深。

    安景行自閉不怎麼說話,安景越咬着手指,眼巴巴望着酒樓。

    “待會兒與你們細說。”

    “先喫飯,我餓了。”

    安予棠摸了摸肚子,她是真的餓了。

    “老爺夫人,小姐說真的,不騙你們。”

    木曦解釋。

    王叔王媽也嚇着了,這麼氣派的一座酒樓,竟然是小姐的?!

    一家人心懷忐忑進了天上居。

    “喲,這不是衛國公府的聰少爺嗎?今天竟有錢來天上居消遣了?”

    “看來皇上此番封賞不少吧?”

    前腳剛進去,背後就響起了玩味兒譏嘲的聲音。

    安景聰當即像踩着尾巴的貓兒,猛地轉身握拳:“呂東慶,關你屁事!”

    呂東慶穿着富貴,身邊兒聚着幾個貴公子。

    他面露鄙夷,笑道:“怎麼不關我的事啊?我二姑姑可是你二嬸子。”

    “喲,這就是安予棠表妹吧?長得挺標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寧王青睞啊!”

    “腰肢夠細,皮膚也夠白,就是這臉……比起段家小姐,差得遠啊!”

    呂東慶毫不掩飾的嘲諷。

    安予棠:“……”

    喫個飯而已,怎麼就能碰到這倒黴犢子?

    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破壞她喫飯的好心情。

    不過,這倒是證明了原文裏寧王心尖尖兒上的白月光是段雲歡不假。

    “呂東慶,你找死嗎?!”

    安景聰大怒,平時他們怎麼羞辱自己都沒事。

    可羞辱小妹就是不行!

    話落,他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

    “五弟,別衝動。”

    安予棠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她是天上居的東家,很清楚在天上居打架鬥毆的下場。

    “安景聰你還想動手呢?瞧把你能耐的,真以爲自己能進武修院啊?”

    “就你那細胳膊,打得過一隻貓兒嗎?”

    “哈哈哈……”

    幾個貴公子哈哈大笑起來,當即惹來客人注目。

    不少目光都落在一家七口身上。

    那目光猶如刀刃般犀利,一家七口就像是沒有隱私的籠中鳥。

    “你瞎說什麼?人家有個大將軍的爹,還有個運籌帷幄的軍師大哥,驍勇善戰的哥哥,入什麼武修院啊?”

    “我等可不能與他比啊!”

    “不過,這殘的殘,廢的廢……我等的確不能與之相比!哈哈哈……”

    幾人口無遮攔,大庭廣衆之下極盡嘲諷。

    安予棠眼底掩下冷色。

    她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大哥臉色冷沉,更加像一塊板磚了。

    除了傻乎乎的三哥外,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阿宴,那不是準王妃嗎?不幫個忙?”

    主樓八層的雅間內,白瑾雲晃悠悠搖着扇子,聲音略有玩味兒道,眼神幽幽看着坐得正兒八經的寧王。

    李修宴一襲黑金錦袍,面如冠玉,俊美斯冷。

    那雙鳳目狹長幽冷,似藏了座無盡的深淵。

    修長手指輕捻着白玉盞,眼尾餘光淡淡睥睨了眼樓下那抹身影,薄脣微微抿着。

    “不必。”

    “嘖,真是無情啊。”

    白瑾雲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無慾無求模樣,手裏的扇子搖得異常馬叉蟲。

    “話說你若真喜歡段雲歡,何不早點開口?”

    “如今聖旨已下,機會可就沒了。”

    李修宴收回視線,望着茶盞裏淡黃色茶水:“休要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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