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樑仲春與鄭春風在接着查看貨物。
梁仲春皺眉看着伊春文的背影,許久,這才低聲問道:“鄭兄弟,伊春中佐這是什麼意思?整的這麼神祕兮兮。”
鄭春風輕笑了一聲,他知道梁仲春想問什麼,或者說他知道梁仲春想幹什麼。
“要命的事情,不謹慎一點又怎麼行呢?”
梁仲春就是想試探鄭春風,是不是真的心向自己,又問道:“哦?鄭兄弟,聽你這話…難不成你知道那裏面裝的是什麼?”
“自然知道。”鄭春風順手打開一個箱子,從裏面拿出一瓶洋酒,仔細的放在手中查看,又隨口道:“藥品,槍傷藥。”
梁仲春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環顧一圈四周發現沒人注意自己,又連忙低聲說道:“鄭兄弟,聽哥一句勸,有關藥品的這趟渾水,咱就別參與了。”
“難道梁哥不想扳倒藤原俊雄了嗎?”鄭春風放下洋酒,轉而看向梁仲春的眼睛,眼神異常狠厲:“咱們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伊春文,不取信與他,又怎麼能讓他替我們做事?”
梁仲春也點了點頭,他心裏是知道這一點的,說這話,只不過是爲了看看鄭春風的想法。
若是鄭春風只是爲了掙錢不要命的莽夫,那便不足爲謀,還不如趁早將他拋棄,免得到時候牽連自己。可鄭春風能說出這話,那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真正的“狠人”!
“那鄭兄弟是想賣給山城還是膚施?”
“自然是價高者得。”
梁仲春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紅還是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想買這批貨,有錢就行。”
“梁哥所言極是。”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伊春文又帶着人回來了。
“梁先生,鄭君,這麼高興是在聊什麼呢?”
鄭春風率先開口道:“我給梁處長講了個笑話。”
“原來如此,看來鄭君還是個風趣幽默的人。”
鄭春風和梁仲春聽到這話,皆同時大笑起來。
“多謝伊春君誇讚。”鄭春風回答道。
伊春文也笑了兩聲,隨後大手一揮,下令將所有貨物裝箱,準備運上貨船。
……
明公館
“梁仲春找我辦海關總署的通行證。”明城嚮明樓彙報道。
“你幫他辦了?”
“他說是與鄭春風合夥進行的生意。”
“鄭春風?”明樓皺起眉頭,疑惑道:“這個鄭春風想幹什麼?跑到上海搞起走私來了?”
明城輕笑一聲,回答道:“這不很正常嗎?國黨上下官員誰不想升官發財。”
明樓卻覺得不這麼簡單,思前想後許久。
明樓皺起的眉頭,又慢慢舒緩開來,似乎是想起了緣由,又道:“七十六號的藤原俊雄前幾日離開了?”
明城一愣,他沒有想到明樓會問這個問題,所以之前也是沒有留意。
明樓也沒想等他回答,又接着說道:“和梁仲春合夥的還有一個人吧?”
明城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梅機關一個新來的中佐,叫伊春文。”
“這件事與他無關。”明樓搖了搖頭,又接着說道:“梁仲春快死了,以後少接觸他。”
明城一愣,鄭春風的目標是梁仲春?
還沒等明城反應過來,明樓又接着說道:“‘和平大會’要開始了,一週後,參與這次大會的專員會坐一趟專列從上海前往南京。”
“櫻花號?”明城問道。
“對。”明樓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明城,又解釋道:“這趟專列的安保工作,已升至絕密,可以說專列上除了日本憲兵,參會專員以及特務組成的安保人員之外,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明城合上文件,重新遞迴給明樓,又道:“給鄭春風發報?”
“發。”明樓點頭,沉思片刻,又道:“給我黨在上海的地下組織也發報,兩組人一同執行任務。”
“您是想吸引明臺過來?”明城問道。
“軍統局水太深,明臺太正直,不適合他。”
“好,我這就去發報。”
明樓又道:“等等,‘銀杏’最近的動向你再彙報一下。”
“把他放了之後便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聽說最近好像被七十六號盯上了,要我去幹擾一下嗎?”
“七十六號?”明樓嗤笑一聲,似乎覺得這話有些好笑,又道:“七十六號的廢物也能找到‘銀杏’?也許又是一個生死局。”
“生死局…針對誰的?”
“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消息應該是汪曼春手下人傳出來的。”明樓說到這便沒有後話了,他覺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明城應該能聽得懂。
果然,明城只是略微聯繫了一下近日發生的事情,便得出了結果。
“您是說汪曼春做局,針對鄭春風?”
“要去提醒一下他嗎?”明城又問道。
“不用,讓他暫時放下手中所有行動,準備着手一週後炸燬‘櫻花號’的計劃。”
“是!”
……
另一邊
鄭春風坐在輪椅上,旁邊站着的是拄着柺杖的梁仲春,再旁邊就是伊春文了。
“鄭君,你說你要親自去一趟香港?”伊春文有些意外的說道。
就在剛剛,伊春文還在糾結該去什麼地方,找一個自己人去香港管理此事,以免讓梁仲春中飽私囊了。
結果鄭春風就主動請纓了。
鄭春風點了點頭,回答道:“對,我剛好有事得去一趟香港。”
梁仲春顯得有些擔心,連忙詢問道:“鄭兄弟,你傷還沒痊癒,真的要去香港?”
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擔心…究竟是在擔心什麼,說不定是錢,也說不定是人。
鄭春風認爲他在擔心錢,於是便說道:“梁處長,還請放心,我這個傷無關大雅的,用不了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伊春文卻是認爲梁仲春在擔心鄭春風,於是便說道:“梁先生真是體恤下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