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幕迷影 >第五十四章:蘇聯機長
    8月24日清晨,柏林李林塔爾國際機場C航站樓。

    “要活着回來哦。”於樂醒站在安檢口前,提醒着弗蘭克。

    “那是當然的。”弗蘭克敲了敲於樂醒的胸脯,“不過,你的部署真的有必要瞞着我嗎?”

    “你不知道最好,出了意外我可以擔着。”於樂醒看向安檢口,“不出意外的話,這次行動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行了,你走吧。”

    弗蘭克點點頭,品着於樂醒話中的意思,同韋伯還有兩名隨行人員,走進了安檢口。

    登機口旁的候機大廳,三五成羣的乘客們坐在連排椅子上,有說有笑地聊着天。他們表情自然,狀態也十分輕鬆。

    “看看他們。”弗蘭克饒有興致地對韋伯說道,“有什麼感覺?”

    韋伯看向弗蘭克所指的那羣乘客,幹眨着眼:“我只是覺得稍微有些彆扭,怎麼了?”

    “他們都是局長的人。”弗蘭克拐進便利店,在貨架上挑選着水,牛奶和餅乾,“這麼多旅客,卻只有三個女性,這就是你覺得彆扭的地方。”

    航站樓外,早已經對波音737-200的結構爛熟於心的地勤人員們,還在一絲不苟地檢查着客機裏外的每一處角落,儘管他們一小時前已經檢查了一遍。

    “機體內外沒有任何機械、線路或是金屬疲勞等問題。”地勤主管向於樂醒彙報道。

    “乘客名單核對好了,沒有異常。機組成員也沒有問題。”情報局三處的主管也說道。

    於樂醒回到調度室,一邊接受手下的彙報,一邊看着閉路電視。畫面裏,部分乘客已經開始躁動了起來。

    “注意。”於樂醒按着對講機,背後卻突然一涼,不由得讓他抖了一陣。隨後,他調整着沉重的呼吸,肩膀也隨之起伏,“開始登記,祝你們凱旋。”

    登機車將登機橋架在了客機與航站樓之間,登機口旁的顯示器也亮起來了。

    萬里之外,比什凱克。

    “天啊,太熱了。”B路線上,葉榮光的耳機裏傳出佈列斯特蹩腳的俄國味兒英語,緊接着又傳來打火石摩擦的聲音。

    “年輕人,少抽點菸。”軍綠色的三菱帕傑羅內,葉榮光看着佈列斯特搖下車窗,煙霧隨之飄了出來。

    C路線上,龍德施泰特沒有加入他們的對話,他坐在一輛被扣掉了R36標誌的黑色大衆帕薩特(Passat)車內,忙着自己的事。在行動之前,他特意叮囑此次行動的所有人,一句俄語都不能說。

    “時間過得真快啊。”A路線上的伊萬感慨着,“佈列斯特也長大了。”說完,伊萬從滿是空水瓶的後座上挑出一瓶礦泉水。

    “除掉弗蘭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伊萬。”葉榮光放下望遠鏡,也擰開一瓶礦泉水。

    “我會去她的墓前,鋪滿白色的曼珠沙華。再帶上兩瓶上好的白蘭地,最好能在那兒睡上一覺,睡在花圃上。”伊萬躺在車裏,把喝掉一半的礦泉水瓶插在杯架上,閉眼說道,“呵呵呵呵,開玩笑的。我猜,他這次也會死裏逃生吧。”

    “爲什麼這麼想?”

    “不知道。”伊萬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場景,是在他出發前,安妃娜私下對他的警告,“我先休息會兒。”

    馬納斯機場國際到達廳內,金呈憲和方林晚打扮得像一對中年夫妻,坐在長椅上。

    “外面交給你的助理,真的放心嗎?”金呈憲打破了許久的沉默,“你覺得外面太熱的話,要不換我去盯着?你和我都在這裏,我怕...”

    “您放心好了。”方林晚說完,摟着金呈憲胳膊,靠在他身上,就如同一對結婚多年感情和睦的夫妻一般。“如果他一下機就消失了的話,外面部署多少人也沒用。一起盯着吧。”

    “你說得也沒錯。”金呈憲配合着方林晚的表演,心裏卻明白她的意思。

    正午,裏海上空。

    波音737-200在雲層之上頂着烈日,向東飛去。

    機艙內,弗蘭克正閉目養神,隔壁的韋伯則津津有味地看着航空雜誌裏的娛樂板塊。剩下的兩位隨行人員在他們的位置後面,酣睡着。

    爲了不那麼招搖,弗蘭克一行人並沒有選擇人員稀少的頭等艙。

    “女士們先生們,緊急廣播。現在有一位乘客突發腹瀉,如有旅客隨身攜帶了止瀉藥或類似藥品,請聯繫我們。”

    駕駛艙裏,乘務長語氣略顯急切。她的身後,兩名空姐正照料着滿頭大汗的機長。爲了避免恐慌,她也只能向乘客們告知:是有一名乘客突發胃疾。

    話音未落,弗蘭克睜開了雙眼,韋伯也合上了雜誌,與弗蘭克對視着。不遠處的羅賓更是虎軀一震,他像是失了神,盯着前面的小桌板,碩大的瞳孔在眼睛裏微微竄動。

    一部分旅客也開始騷動了,但還沒持續多久,便又被艙內的廣播打斷。

    “女士們先生們,因爲該旅客需要緊急治療,我們的航班將在20分鐘後降落在土庫曼巴希機場。”

    兩千多公里外,馬納斯國際機場。

    到達大廳的顯示器上,航班延誤的紅色字體在寥寥無幾的航班信息欄上格外顯眼。

    金呈憲和方林晚二人幾乎同時發現了顯示器上的端倪。

    “報告長官,弗蘭克的航班延誤了。”金呈憲捂着耳機彙報。

    “不要打亂部署,接着等下去。”所有人的耳機裏,都傳來龍德施泰特冰冷且堅定的命令。

    金呈憲安靜地摟着方林晚,內心也毫無波瀾。方林晚眯着眼睛,又看了看金呈憲,最後又看向另一側,仔細地感受着金呈憲的心跳。

    FJ-酷路澤內,佈列斯特心跳得飛快,血液也在加速流過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他掏出背心裏的懷錶,左手止不住地發顫。

    剛把剩下半瓶礦泉水一飲而盡的伊萬,緊握着空瓶,發出刺耳的擠壓塑料的聲音。他突然一把將扭曲的瓶子拋到腦後,罕見地點起了一支菸。

    葉榮光也心神不定地在方向盤上摸來摸去,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張合照,照片的右下角顯示着拍攝時間:1999.01.07。

    十九分鐘後,裏海沿岸。

    這位二十三歲就在蘇聯國土防空軍部隊服役的老機長,拼盡渾身的力氣,拉着操縱桿。臉上的冷汗凝結成水流,滑過他慘白的嘴脣。隔壁剛結束實習的年輕副機長,緊張地盯着跑道,身上的制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機艙內,乘客們仍毫不知情地通過小窗,看向機艙外的世界。其中,也包括羅賓。儘管他在第一時間就通過連接着衛星的通訊器,向於樂醒彙報了他們的處境。可遠在萬里之外的情報局,除了嘗試着聯繫駐紮在馬納斯空軍基地的美軍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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