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住,別出聲。”我說着,主動摘下了口罩來。
她見到我摘下口罩後那慘烈而空洞的傷口時,當即倒吸一口涼氣,整個身子都氣得直直的。
“費鵬?”她攥起拳頭,雙眼釋放出濃濃的恨意問。
那刻,我發現,只有真的在乎一個人時,才能釋放她這般真實的恨意。
“我自己磕的。”我說。
“對,你一定要說自己磕的!可是……”司庭花憤怒的雙眼,馬上又變成擔憂,趕忙讓我戴回去,“可是,費城向那麼聰明,你根本騙不了他的!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看到!”
“我比你瞭解費鵬的!”我當即壓低了聲音說:“費鵬不可能放過我的!他現在已經不是單純地讓我離婚走人那麼簡單了!你對費雪說我想幹大區經理之後,他殺了我的心都有了!所以,我要賭一次!讓費城向知道我跟費鵬之間的真實關係,讓他知道費鵬的狠!哪怕不讓我幹大區經理,我也不能讓費鵬變得更強大!”
“不行……”
她有些煩惱地轉過身去,忽然覺得在房間裏停頓時間太長,又馬上佯裝拿東西,大聲說:“對,就是那個紅盒子!你小心點兒!”
而後,小心地撇了一眼門外,心思沉重地警告我說:“太冒險了!你這是在冒險你知道嗎!”
“是他想魚死網破……”我說:“我想過了,只能這樣!哪怕冒險!”
司庭花皺起眉說:“你,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你爲什麼不躲着他呢?你不知道這次機會多麼重要嗎!”
我知道!
我比誰都清楚這次的機會多麼重要!
我想說我是爲了王曉輝那般兄弟,我想說我之前聽到了費雪是真心實意想要將公司還給我,我想說我不想讓那般跟着我混了那麼多年的兄弟在我走上覆仇這條絕路的時候跟着捱餓受罪!
但是,我沒時間解釋了……
只能解釋說:“你知道的,我太老實了。”
“我也是活該……”她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後,從一邊牀底掏出雙紅色高跟鞋穿在了腳上,站起來說:“聽我的,不要天真!待會想個辦法離開,不管什麼辦法!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多麼急,但是,絕對不能冒險,絕對不能!”
“你真的不如我瞭解費鵬啊!”我同樣激動地說。
她不瞭解費鵬,她真的不瞭解費鵬有多狠!
他是殺我父親的兇手!
他是個劊子手啊!
我知道我是在冒險!
知道自己是在賭博!
但是,如果這次不賭,未來也不會再有機會賭!
今天過後,費鵬絕對還有更狠的辦法對付我!
哪怕我幹上了這個大區經理,他也會對付我!
我必須要讓費城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你要清楚,費鵬也是在賭啊!——他在賭我們倆跟費城向都沒有血緣關係!”司庭花一臉真情地拉住我的襯衫說:“聽我的,咱們不跟他賭!我知道你急,聽我的好嗎?趕緊想辦法走!我們不能冒險,更不能讓費鵬得逞!”
“我要賭……”我說。
而且,我已經做好了輸的準備。
如果輸了,如果費城向選擇了費鵬而讓我走人。
我就回去找童歌……
我聽童歌的,去跟着幽哥幹!
然後,一點點發展起來之後,我再回來血了這幫王八蛋!
而是牢底坐穿……
司庭花看着我嗜血般的目光,第一次露出了慌張,緊緊扯着我的襯衫說:“我告訴你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祕密!費城向快死了!”
我聽後,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她不是在騙我,而是逼不得已說出的祕密!
她推了我一把後,立刻提高嗓音,整個臉都扭曲了似的大聲說:“好了好了!謝謝你哈!長得高就是好處多啊!哈哈!”
話畢,又輕了我一下,小聲地說:“快出去,快想辦法走!”
我回到客廳,
心思忽然就沉重了起來……
我不喜歡賭。
但是,費鵬在賭,也逼着我賭!
條條大路通地獄……
一條路走不通就換條路!
我不能再這麼隱忍下去,
這一次是毀我的牙,下一次就是要我的命!
而且,如是費鵬知道費城向快要死了電話,更會要了我的命!
我剛坐到沙發上,
司庭花便從臥室走出來,衝着費城向輕輕跺了兩腳地板說:“看看!這雙鞋怎麼樣?呵呵!我還以爲找不到了呢?”
“在家裏還穿什麼高跟鞋啊?你呀…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呵呵……”費城向微笑着說。
“我本來就不如費雪、費曉高!你再讓我穿拖鞋,我不要美的呀?”司庭花笑着走到費城向身邊坐下後,翹起腿說:“你快說,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呵,這麼多人呢…快放下腳去。”費城向說着,轉頭衝着我身邊的韓子墨招了招手,說:“來,子墨,過來讓大姥爺抱抱!”
“爸爸?”韓子墨畢竟跟他不熟,趕忙回頭看我。
我笑着說:“去吧。大姥爺那有好喫的呢。”
費城向聽後,當即拿起面前的橘子,一臉童真地擺弄着說:“對,過來,給你嚐嚐這個小橘子。”
那模樣,那狀態,當真一點都瞧不出他是龐大集團的老總。
但是,再深一想,便又覺得他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能深能淺,
能腹黑也能童真……
只是,他能覺察到我今晚是在跟費鵬賭博嗎?
韓子墨剛走過去喫橘子,我的手機就“嗡嗡嗡”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便直接掛斷。
旁邊的費雪也瞧見了那個陌生號碼,皺眉輕問:“誰啊?”
“不知道,騷擾電話吧?”我說。
“嗡嗡嗡……”電話又一次打過來。
我皺了皺眉,站起來後,衝費城向歉意一笑,目光看向司庭花的時候,她遞給我一個非常有深意的眼神,自然是示意我藉着這個電話趕緊離開這裏。
看到旁邊的費鵬很是敏感地看了過來,我拿着電話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往外走的時候,聽到費城向說:“王姨,飯快好了嗎?好了的話,就去喊費曉下來喫飯,這丫頭都一天沒喫飯了。”
“我正拾螃蟹呢!擺了盤兒就去叫她!呵呵!”王姨說。
——
走出門口,看着陌生的本地號碼,當即接了起來,“你好,哪位?”
“是我……”瑟林那委屈的聲音當即傳來:“你別掛。我有錢。你再拉黑我的話,我就一天換一個手機號,或者一天換一個手機給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