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哪玩了？”小內有氣無力地問道。
“沒去哪玩，就是在校園內逛逛。”阿偉隨意答道，開始擺弄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對了，今天多少號了？”小內茫然道。
“24號了，怎麼了?”
“24。你快要上班了吧?學校也快要進新生了。”小內喃喃道。
“還早呢。差不多還有半個月。”阿偉道。
“前幾天學校宿管處好像來人催搬了吧？”阿偉補充道。
“是啊。可能只能住一個星期了吧。”
“看來我們要好好珍惜在學校的時光了，以後再也回不來了。”阿偉感慨道。
小內不再說話，但內心的惆悵一定更甚於阿偉。
校園生活不會再有了，也就意味着期待已久的校園愛情不復存在。
不，或許可以說從未擁有過。
僅是幻想而已。
他和阿偉都是單身。
但阿偉不同，他至少找到了另一個歸宿——工作。
而且他並未像小內那樣頻繁地追求愛情，而屢戰屢敗。
內心至少還抱有對愛情的美好期望和憧憬。
這或許是一種抱殘守缺，或者是一種固步自封。
但對於小內來說，如果有選擇，他寧願這樣。
這樣至少還會讓他有前進的動力。
但是，荷爾蒙的匯聚，無法令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淡定自若。
所以，他不得不四處尋找愛與欲的歸宿。
他常聽人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之類的安慰之詞。
但是，這對於他來說只能是詞不達意。
因爲問題並非如此。
只有女孩選擇他，而沒有他選擇女孩的可能性。
有時候，他完全放棄了愛的聖潔與崇高，竟只能抱着一種低等生物的思維；渴望一個女孩給他吻，給他擁抱；只求中和一下他那無處發泄的雄性激素。
他或許並不是高尚的，但也不是下流的。
恰恰相反，他是一個十分善良與溫和的人。
善良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像他這樣善良的或許並不多見。
沉默寡言的人也不少，但善良得認爲別人跟自己說話，自己不迎合對方而說話都是一種罪惡的人，或許並不多。
更別說粗言獷語地跟別人說話。
過分善良與性的衝動之間似乎有一種隱祕的聯繫。
所以，當他求愛的本能嚴重受阻，隱忍的靈魂也終於爆發出象徵着最後抗爭的怒吼。
他開始變得憎恨。
憎恨愛情的不公、社會的不公……
但是，這種憤怒僅是停留在內心而已。
天生的善良依然溢於言表。
所以，即使被女孩拒絕，被用人單位拒絕，他也會報以禮貌的微笑。
儘管他的內心在哭泣。
“小內，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不要老呆在房裏。”阿偉的提議打斷了小內的思緒。
他明白小內無愛的痛苦。
所以，他並未經常提起他在面試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並互留了電話，彼此暗示了好感。
儘管他無意中說起過一次。
“好吧。”小內喫力地翻身起來。
胡亂洗了一把臉，隨意梳理了一下雜亂的頭髮，跟着阿偉一同出去了。
自從經歷了愛情、學業、工作的三重打擊，小內連自己的身體都變得不再愛惜，平日裏有小小潔癖的他都不再注重個人衛生。
林蔭大道、食堂、操場、超市、圖書館……
小內和阿偉重遊着曾經每日都要經過的地方。
現在，慢慢地、靜靜地重遊這些故地時，內心的感覺卻是五味雜陳。
這個地方，曾是我排隊辦入學手續的地方；
那時候，他站在人羣中，孩子般天真地等候着新書的發放，卻被旁邊一個口無遮攔地女孩嘲笑爲老土。
那個地方，曾是爸爸給我擔行李經過的地方。
那時他剛從公交車上擠下來。
時常因自己的遲疑而被售票員冷言冷眼相對。
這棵樹下，是他曾和XX女約會的地點。
那晚，他打扮得精精緻致，“嗨”地一聲欣喜地出現在女孩面前。
結果卻遭遇女孩一個微妙地失望表情。
那個廣場，是他和XX女生散步的地方，那時他搜腸刮肚尋找一切儘可能有趣的話題，但女孩依舊冷若冰霜。
……
天真與熱情，或許就是這樣一點點被打磨。
“小內，不要想太多了。人家只是無意中的一句話，一個表情而已，何必那麼認真呢？你太敏感了！”
室友們經常這樣安慰小內。
小內感激他們的關心。
但是，他們卻不明白小內傷心的含義所在；或者說不明白那些冷漠地表情與言語對小內來說意味着什麼。
敏感和麻木，似乎總是相通的。
沒有敏感，也就沒有他現在的麻木。
很難找到那個平衡點。
阿偉或許更能貼近他的內心。
“小內，不要悲傷，時勢造英雄而已。就像古代的農民起義，因爲時勢變了，所以纔會起義。愛情也是一樣，現在女孩不喜歡你，是因爲時勢就是這樣；等時勢變了，就會有很多女孩喜歡你這種男生的。”
“農民起義？”小內忍不住苦笑一聲。
“你還真是會聯想嘛。”
這雖然是一種奇怪的解釋，但對小內來說，說不定還真是一種希望呢。
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了學校的體育館。
“小內，進去打一下球吧。好久沒活動了，人都會發黴的！”阿偉提議道。
“好吧。”
小內連拒絕的氣力都沒了，只要不是刺激到他本能的東西，似乎什麼都是可以的。
二人走進體育館，拿起一副羽毛球拍就開打起來。
失去了往日那種青春朝氣，小內的球拍揮舞得就像一根隨風搖擺的柳條。
就像他的內心一般波流茅靡。
愛情的挫傷果然是巨大的。
有時會讓一個人失去原本屬於他的興趣，甚至於他的個人習慣。
對於小內來說，愛情讓他喫飯時味同嚼蠟，運動時身心分離……
但更讓他痛苦的是，有時候愛情的傷害總是不期而遇。
他似乎在體育館的一角看到了一個認識的女孩，神情變得更加陰鬱；
揮動球拍的手變得更加無力。
“小內，你怎麼了？”阿偉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今天不想打了，我們走吧。”小內放下球拍，扭頭就走。
阿偉扔下球拍，跟着小內匆匆走出了體育館。
“怎麼了?好好的怎麼不打了？”阿偉疑惑地問道。
“沒事，看到了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
對於阿偉，小內幾乎是無話不談；自然也不會在意以前“光榮”的戀愛史。
但是，有他還是沒有告訴阿偉的。
那就是：那個女孩的旁邊多了一個男孩，看上去很親密。
而那個女孩在那時卻明確告訴他，在大學期間不會談戀愛，以學業爲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