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被顧凡一個人發現的事了。
辦公室裏現在至少有三四個老師，如果被發現，我可能直接在學校裏出名了。
接着就會傳出，類似“大一新生對代課老師癡迷，課間躲在老師辦公桌下意圖不軌”的桃色新聞……
“那事兒確實邪乎，不過杜老師你還是小點聲。”
女老師提醒了他一句，“萬一隔牆有耳傳出去，主任還不知道要怎麼訓你呢。”
聽着他們說話，我心裏焦灼不已。
一路過來，兜裏的玉佩越來越燙，我感覺它都快要直接燒起來了。
而且，玉佩上面的血色更深了，濃郁的就像是直接一滴血凝固成型。
這種情況拿在手裏又不現實。
沒辦法，我只能捏着玉佩上面綴的紅繩，提溜着它。
女老師話音落下，剛剛說話那位男老師立刻站起來跑去把辦公室的門鎖上了。
然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繼續說。
“管他呢，死那麼多人，他自己還自顧不暇撇不清責任呢，哪有功夫管我們？”
男老師不屑的冷哼一聲，“警察查了這麼久，也就是查出來這些人失蹤前最後到的地方，都是在學校的人工湖旁邊，區別也就是離人工的遠近不一樣。”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說……這人工湖裏面會不會有什麼髒東西啊？聽說這湖剛建的時候，裏面就淹死過人！”
人工湖……
劉悅跟我說這事的時候，倒是沒有提過這些人是在人工湖附近消失的。
男老師這麼一說，瞬間提起了我的興趣。
小心的挪了挪位置，想貼近點兒仔細聽聽。
但是我剛挪好地方，桌子上突然有什麼東西被碰掉了。
是一支簽字筆！
我立刻提着一口氣不敢呼吸，看着那支筆軲轆軲轆滾到我面前。
那雙長腿動了動，接着一隻骨骼分明的手伸進來，到處摸索了一下。
辦公桌下面的空間其實不大，顧凡沒辦法直接探進來。
我心裏有點小慶幸，繼續縮在角落。
但是他的手摸了一圈，每一次都完美的避開了那支筆。
眼看手馬上就要快要摸到我身上，我靈機一動，立刻把那根筆放在了它就要落下的地方。
看到那隻白皙的手已經摸到筆，我長出一口氣。
就在我放鬆下來的時候，顧凡的身體忽然又動了動。
他那隻手非但沒有縮回去，反而更往前來了，而且方向明顯是衝我身上來的！
我心裏一驚，拼命的往後面躲。
可是後面已經完全貼着背了，我只能不斷的把自己蜷起來。
桌子下面的空間又擠又小，我縮在這兒特別難受，而且一隻手還要單拎出去，拿着那塊玉佩的紅繩。
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手離我越來越近，心裏一橫，打算豁出去了！
正要直接鑽出去的時候，外面男老師突然喊了一聲。
近在咫尺的手忽然停住，然後攥着筆慢慢縮回去。
顧凡在椅子上重新坐好，聲音低沉清冷，“沒什麼，筆掉了。”
我一口氣吐出來，差點被嚇死。
男老師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是我危言聳聽顧老師，我看你去過那個湖好幾次，還是小心一點兒。”
女老師嗔怪一句，“咱們好歹也是老師，還是少說這些東西！”
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語氣中明顯帶着一絲懼意。
“不過湖邊確實還是不要去了。警察不是都撈過湖了？裏面什麼活的都沒有！”
“沒有屍體，就連裏面的魚都全是死的，警察撈上來不是腐爛的就是隻剩下魚骨！他們說，湖下面至少沉了一層魚的屍體！”
女老師一說，男老師瞬間來了興趣，“警察撈湖那天，你去看了？”
“那天我沒接到通知，來上課發現湖邊兒扯了安全黃線，過去一看，好多警察都在下面撈東西，主任和校長就站在岸邊兒上。”
女老師說的時候還有些心有餘悸。
“不可能吧？”男老師有些懷疑，“那人工湖建成的時候裏面投了不少魚呢！還養了一羣天鵝，魚估計是被鵝給吃了吧？”
女老師反駁他，“瞎扯！”
“一共就三隻鵝，就算是撐死它們也吃不了這麼一整個湖的魚吧？而且就連那三隻天鵝都不見了！它們往年都在這人工湖裏，又不可能出去過冬！”
人工湖裏面確實有魚，剛開學的時候，我還跑來湖邊餵過。
就算是被人蓄意投藥毒死，那些魚也應該附在水面上的，不應該沉屍湖底。
聯想到他們剛纔說，那些失蹤的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都是在人工湖旁。
我打算一會兒去湖邊碰碰運氣。
畢竟有些東西，普通人看不見。
我想着想着，不知不覺走神了，手上剛纔因爲緊張，沁出冷汗。
捏着紅繩的那隻手一滑，玉佩突然掉在了地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一刻，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盯着地上完全變成血紅色的玉佩，不停地吞嚥口水。
心裏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打算。
但是顧凡好像並沒有在意，他動也不動。
“什麼聲音？”
外面的兩位老師也聽見了動靜。
女老師詢問顧凡，“顧老師，好像是從你桌子下面傳出來的吧？”
“可能是小老鼠吧。”顧凡淡淡開口。
話說的沒錯，可聽進我耳朵裏卻一語雙關。
上課鈴響了，兩位老師收拾了東西離開辦公室。
出了門，我還能依稀聽見男老師抱怨學校效率不行，怎麼除過老鼠還有老鼠？
我忍着燙，手忙腳亂的把玉佩揣進兜裏。
突然聽見椅子動了一下。
一擡頭，剛好對上顧凡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他彎下身子，冷冷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