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工湖雖說是湖，但是水很淺，只到人腰。
她掉在裏面，不停的用手撲騰，扯着嗓子朝上面喊。
嘴裏卻一直喊着靈囿。
“顧老師！顧老師救救我顧老師！我不會游泳！”
她拼命的折騰，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聲音瞬間提的更高，臉都嚇白了。
“水裏有東西！顧老師水裏有東西啊！它纏上我的腳了！”
靈囿瞥了她一眼，轉頭看向我，他的眉頭皺起，琥珀色的眸子裏透着幾分奇怪。
我跟他對視，衝着他咧嘴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有本事，你就繼續演！
身後教導主任急的不行，這纔剛死了人，就又有老師掉下去。
他尤其害怕這個李老師出事。
“我不會水。”
靈囿一臉淡漠，撒謊撒的理直氣壯。
雖然離得遠，可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來這話的。
一條龍不會水？哄小孩兒呢？
靈囿根本沒有要下去救人的意思，而且他又是旁邊學校代課的，教導主任不好發作，又把脾氣撒到我身上。
我都走遠了，還能聽見他衝我吼。
“那個學生！你給我抓緊走！再讓我看見你回來我就記你大過！”
我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靈囿已經拍拍屁股走了，其他老師都不敢下湖裏去救人。
李老師還坐在水裏撲騰，哪怕那水連她胸口都沒沒過去，她也在不停的喊。
“救救我！我……我喘不上氣了！”
其他老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意思很明顯，他們都不想下去，更不想去沾下面的湖水。
李老師還在下面叫喊，一聲比一聲大。
情急之下，教導主任豁出去了，脫了外套就直接往下跳。
又是“撲通”一聲，過了沒多久，教導主任把李老師拖上來了，兩個人都坐在湖岸邊兒上。
狼狽不堪。
我在學校裏繞了一圈，並沒有直接離開，打算等晚上的時候再仔細看看情況。
走到離人工湖不遠的一個涼亭時，警察來了。
他們一到地方就直接詢問教導主任，然後一個女警察去給李老師做筆錄，其他警察穿着筒靴和防水衣。
直接拿着抄網往湖裏撈，從南撈到北，一通折騰下來，他們只撈出來了一堆骨頭。
“怎麼又是魚骨頭？”
說話的老警察年紀有些大了，看其他警察對他的態度，應該是專門負責這件事的。
他蹲在地上，帶上手套擺弄地上的魚骨頭，捏起一條腐爛的魚，仔細打量。
我看着他手裏的東西，眉頭皺起來。
我和他們看見的東西，根本就不一樣！
在我看來，他手裏捏着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魚骨頭，而是半顆腐爛發臭的人頭！
上面還有牙齒咀嚼的痕跡！
坐在辦公室的時候，我聽到那個女老師說起過，他們上次在湖裏打撈，撈出來的也是一堆魚骨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他們上次撈出來的，應該也是人屍！
我的心驀地沉下來。
看來學校裏的事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在涼亭裏待了一整個下午，昏昏欲睡，一直等到警察帶着教導主任他們全部離開。
看了一眼手機，大概晚上八點多。
周圍靜悄悄的，連聲音都沒有，更沒有任何青氣存在。
只有薄霧一樣四處蔓延的黑氣。
我順着這些黑氣走，越往人工湖邊走，黑氣就越濃。
只是它依舊蟄伏着，沒有任何動靜。
我翻到黃色警戒線裏面，徑直走到木板橋上。
李老師掉進去的那個大洞還在，我避開它，走到欄杆旁，仔細觀察那團黑氣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一邊打量，一邊喃喃自語。
我對這東西不太瞭解。
唯一知曉的就有黑貓所說的“黑氣爲魃”。
搜遍我大腦中我姥姥跟我講過的所有東西，也只是隻言片語。
“魃”，旱鬼也。
所謂“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我姥姥曾講過，如果某處地方長年大旱，那就是這東西在作祟。
需要找來道行極深的道士或是風水先生破局，在所定的地點找出這東西所藏身的墳冢。
能從中挖出一具屍身不腐的殭屍來。
由道士或者風水先生做法，用火燒或者是用水淹，將這殭屍除去。
諸事畢，天降甘霖。
但是，旱魃出現的徵兆，是長久乾旱。
這一湖水，從我開學的時候就到人腰上，現在依舊是到人腰的位置。
如果下面那團黑氣真的是旱魃的話，那人工湖裏的水早就應該乾涸了。
那東西從把陳老師扯下去之後，就一直很安靜，絲毫沒有作祟的痕跡。
“會不會是直接把陳老師的屍體給吃了，然後像蛇一樣靜置，等待食物慢慢消化？”
我覺得我這個猜測不算離譜。
這麼長時間，掉進去消失了六個人，也就是說，它作祟的時間間隔就只有半天加一夜？
我有些後悔沒有詢問劉悅更多的細節。
如果能確定這東西活動的時候，我就能找到機會跟它出手。
現在這種情況，我也只能用別的辦法，看能不能把它給弄醒，試一試它深淺。
此時我全身心都在湖底那東西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
湖邊不遠處，靈囿正靜靜的站在樹後。
雙手插在口袋裏，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正看着我，眼底透着幾分溫柔。
圍巾鬆鬆垮垮的繫着，風吹過，圍巾掉落，他脣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對這一切全然不知。
從兜裏掏出一張破邪符，拍在了欄杆上，閉上眼捏訣。
“七星映月北斗決，急急如律令！”
音落，我瞬間睜開眼睛，符籙迅速朝着湖中心那團東西飛過去。
但是在那團黑氣周圍，像是被人下了什麼法陣，符籙飛過去的瞬間，被燒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符灰掉進湖水裏。
我不信邪，繼續拿捏訣！
看着一張張符籙沒有近那團黑氣的身就被燒的乾乾淨淨，我逐漸皺起眉頭。
正當我想繼續往前走，去往離那團黑氣的最近的木板橋上時，我身後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地板上爬！
緊接着，一道聲音驟然在黑暗中響起。
“白邪……白邪！”
我背後陡然一激靈，那聲音我倒是不怕，只是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我攥緊了手心所有的符紙，大着膽子轉身。
就在我站定的那一瞬間，一直冰涼刺骨的手猛然抓住的我的腳踝，使勁兒的把我往湖裏拽。
我用處喫奶的勁兒去跟他對抗，可是我的腿無法從他手裏縮回來。
當我用微弱的手機燈光，想要看看腳下到底是什麼的時候。
無意間瞥見周圍的情景，猛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