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四肢的軀幹,上下分開的屍體,還有被咬的只剩下一個天靈蓋的腦袋……
簡直可以用五花八門來形容。
這些東西甚至連屍體都稱不上,只能說是一堆肉塊。
但仔細數數,不管是完整的還是殘缺的,一共有六個腦袋——
想必就是失蹤的那六個人!
其中最完整的一個,就只有今天剛死的陳老師。
他拖着只有上半截的身子,僅剩的一隻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腳踝。
他的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咬了一口,頭骨直接裂開了,腦漿混着血水往地上流。
噁心的不行。
力氣很大,我掙扎了很久也沒掙開,他瘋狂的拽着我往湖下去。
“讓你……滾開!”
我乾脆直接一腳踹在他臉上,狠狠將他蹬開。
脫開身,我立刻轉移到一個較爲乾淨的地方。
看着地上毫無意識到處亂爬的殘肢和屍體,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按理說,這些東西身上應該都是青氣,現在外面卻裹攜了一層淡淡的黑氣。
它們連鬼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堆肉塊傀儡。
眼前的一切,像極了野獸喫飽後剩下殘羹剩飯的場景。
湖水的腥味,腐爛的惡臭味,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刺鼻味道交織在一起。
我差點當場直接吐出來。
那些東西似乎是被什麼給控制了,瘋狂朝我攻擊。
不管是手還是腳,亦或是已經被咬碎的肉塊,都一起試圖把我弄進水裏。
“百醅玄注,七夜虛充,火靈交換,滅鬼除兇!上願神仙,常生無窮,律行!”
“敕!”
手上迅速捏訣,隨着一聲低喝,我兩指相併,直接點在了衝過來最快的陳老師額頭上。
一瞬間,白光乍起,那半截屍身直接炸的粉碎。
連帶着周圍所有襲來的肉塊殘肢都接連炸開。
落了一地。
他們本沒有氣,但是跟湖中央那東西接觸過後,就沾染上了黑氣。
焚鬼咒對純粹的屍體無效,但是卻能焚了上面沾染上的氣!
這些東西跟小鬼一樣,很容易就能解決掉,但我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人工湖的中央,湖水開始逐漸沸騰,就連水位也開始慢慢上升,湖水幾乎快要捱上我此刻正站着的木板橋。
那團一直蟄伏的黑氣逐漸涌上來,伴隨着洶涌的湖水。
“看來這是又餓了?”
我眯着眼看向掀起十米高水浪的黑氣,攥緊了手,心中驟然生出一股鬥意。
全身的氣都朝着一個方向涌起,集聚在我的右手上。
那枚白色的鱗片漸顯,我看向已經向我襲來的黑氣,凝劍直對!
忽然,那如波濤般翻涌的黑氣漸漸弱了下去,我正奇怪,猛地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正向我背後走來。
終止凝劍,我快速從兜裏掏出一張符,乾脆利落的拍了上去。
“啊!”
對着一聲慘叫,我看着眼前捂着額頭倒吸涼氣的劉悅,微微蹙眉。
把符紙取下來,她略帶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噘着嘴,“我剛剛喊你半天你都不理我,過來找你你還拿符貼我,什麼意思啊?”
“你喊我了?”我問她。
“不然呢?”
劉悅委屈的不行,將那張符紙團了團,隨手扔到地上。
原來,剛纔我聽到的聲音,是她在叫我。
抱怨之後,她又問我,“你自己一個人大半夜的來這兒幹什麼?”
我指了指湖中間,“你看一看,那裏面有沒有東西?”
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劉悅扶着欄杆,踮起腳使勁兒往裏面看。
但是看了半天,她朝我搖搖頭。
“裏面什麼都沒有啊。”
她臉上的表情很真切,不像是在撒謊,但我仍不信她。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異樣,她不好意思的跟我笑了笑。
“我雖說是有陰陽眼,這雙眼從小見到鬼魂比較多,可能沒有你們這些修道術的厲害。”
說着她又睜大眼睛問我,“這下面到底是什麼啊?”
我笑笑,“湖中央底下盤着一條蛇,看上去有些修爲了,我估計學校裏的人失蹤但是找不着屍體,應該都是被它吃了。”
我說的一本正經,眼睛卻死死盯着劉悅臉,不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蛇?真的?”
她震驚不已,“可是他們都說,警察來撈屍的時候什麼都沒撈着,既然有蛇,應該會被發現纔對!”
從始至終,她的反應都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但是,當我說湖底的東西是一條蛇時,她眼底閃過的一抹遲疑並未逃過我的眼睛。
“有些東西活的時間長了,就有靈性,這東西都快要化蛟了,能讓人輕易找到?”
我繼續胡扯,“這東西在水裏佈下了法陣,我進不去。”
“等下次出來作祟,我就順手收了它,死了這麼多人,總得有個說法纔行。”
聽着我的話,劉悅煞有其事點點頭,“確實!”
“主任今天不是所有人都遣散回家了嗎?我記得你是走讀,這個點兒來這裏幹什麼?”
見我問她,劉悅立刻表現出一副氣憤的模樣。
“我來找我的手串!今天他們非拉着我來看熱鬧,結果人太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串弄丟了!”
說着,她抿了抿脣,十分認真的說道。
“這手串是我奶奶臨走前交給我的,很重要。原本想立刻回來找的,沒想到警察在這兒,就打算晚上再來看看了。”
她說的有理有據,但我完全不信她的說辭。
白天這裏才死過人,她一個小鬼都快要嚇死的人,敢半夜來這裏找手串?
“那你手串找到了嗎?”我問着她
“沒有。”
她沮喪的嘆了一口氣,忽然擡起頭來看向我。
“要不你幫我一塊兒找吧?咱們兩個人找的快!”
直視着她那雙滿是祈求的眼睛,我點了點頭。
看着她在地上那堆殘肢肉塊裏到處尋找的背影,我默默在手心裏攥了一張焚鬼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