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媽媽也跑上去,立馬伸手奪過了菜刀,對着範先生一吼:“你急什麼,先聽警察他們說完!等說完後瞭解情況了,咱們再去找他們也不遲!”

    範爸爸還要奪菜刀,兩個小警察上前拉住了他:“範先生,你冷靜點。”

    他忒了一口氣唾沫,掙脫開了兩人:“我呸,管他什麼情況!打我女兒就是不對!我閨女花一樣的年紀離開了人世,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到了下面還要被欺負,什麼理!”

    範媽媽也跟着紅了眼睛:“我閨女病死的時候纔剛成年沒多久。雖然是個女娃,但他爸疼的不行,悅悅走的時候,她爸不喫不喝半個多月差點跟着過去了。要不是那個時候我有了二寶,他爸真就跟着悅悅一起走了。”

    她擦着眼淚,心疼的拉過了範爸爸。

    範爸爸提到範星悅,悔恨的一屁股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我心情複雜的看着夫妻倆,輕聲問道:“雖然不想提起你們的過往傷心事,但我還是想問什麼情況。你們既然這麼愛範星悅又爲什麼會主動給她說姻親呢?”

    範爸爸抹了一把鼻涕。

    “婁村長沒說錯,是我們家主動找他們的。”

    範爸爸平靜下來後,阮雲三個人也坐了下來。

    “怎麼說?”

    範爸東找西找從兜裏掏出了一隻煙,點上抽了一口才緩緩啓脣道。

    “大約半年前,村子裏的墳總是接二連三的被人刨開。剛開始村裏人以爲是盜墓賊就報了警,警察過來後將被刨開的墳挨個檢查了一遍,最後驚訝的發現盜墓賊根本就沒動墳裏任何一樣東西!又都是農村的老墳,哪有什麼重要的陪葬品?再加上什麼都沒丟,也找不出來到底是誰幹的,漸漸的大家很快就忘卻了這個事情。直到幾個月前的晚上,那些被重新埋好的墳再一次被刨開了!”

    範爸爸的臉上爬上了害怕。

    就連範媽媽也是膽顫的抓着自己的手。

    “這次,墳裏的屍體活了。”

    他忽然擡頭看向了我:“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墳裏的屍體活了!他還咬死了二毛家的雞!”

    他這忽然一下將阮雲三個人嚇到了。

    範媽媽趕緊拉住了範爸爸解釋道:“是真的活了!那天晚上我們賣貨賣到很晚纔開車回來,路過墳場的時候,我們就發現墳場裏面淅淅梭梭的。剛開始我們以爲是前幾個月挖墳的賊又來了!我們當時掏出手機打算報警後再進去跟蹤一下那個賊。可當我們倆躡手躡腳進到墳場的時候,裏面哪有什麼賊,只有一具剛從墳裏爬出來的屍體!”

    範媽媽後怕的看着我們:“那個屍體我認識,是二毛他剛死沒多久的爹!屍體都沒腐爛呢!當時我倆就被嚇到了,也沒敢在那邊逗留,剛起身打算跑出墳場的時候,我倆就發現二毛爹往村子裏面去了。我們害怕出事兒,就趕緊趕慢進了村子想去找二毛,可等我們到二毛家門前時,二毛爹已經先到了。我親眼看見二毛爹徒手抓了一隻雞,使勁兒咬斷了雞的脖子後咕咚咕咚的再喝雞血!就在二毛爹打算敲家門的時候,正巧,警察來了,二毛爹就被嚇走了。”

    兩人說要,臉色已經慘白的不行不行了。

    “臥槽,真的假的?屍體能活過來,這是詐屍了吧?”

    “這已經不是詐屍了,這是殭屍了。”

    聽完範爸範媽的話,兩個小警察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阮雲也朝我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辰先生,你怎麼看?”

    喝了一口水,我長嘆了一聲:“人死之前嗓子裏都提着最後一口氣兒。如果是安安穩穩,臨走時候很安詳,這口氣就會慢慢消散。可若是臨走還有事情沒放下,又或是有冤屈訴說,嗓子裏這口氣就咽不下去。這樣的屍體一旦封棺土藏,受了地氣再吸收日月精華,很容易活過來變成屍,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殭屍。除非說屍體火化了,這口氣兒被燒的一了百了,不然新屍接觸到某些因素都有可能變殭屍。”

    農村還有很多沒有普及火葬,所以很多的村莊裏仍然還保留着土葬。

    只要有土葬,鬧的邪乎事兒自然就多。

    我擡手揉着眉毛,腦海裏想到了楊茜祖墳裏的那隻血屍。

    那個血屍是人養的,道行比不了真正的血屍,若論起來,那血屍道行對我來說就是普通白僵級別。

    此前說過,僵分八等: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

    紫僵是人死後不久成僵,全身上下無法自主活動,而且怕狗吠,怕人,畏光怕水,屬於沒有完全成爲殭屍但卻已經是殭屍的一部分。

    而僵修五百年道行小成可繼續前修。

    意思是,每五百年可往上再修一等!

    紫僵修五百年爲白僵,白僵再修五百年爲綠僵。

    當修至不化骨時,就可以完全脫離天地不受任何拘束和掌控,而且具有人完全的思想,不死不滅永存於世。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說:埋葬屍體的地方是養屍地,陰氣十足,屍氣很重,這樣的地方,用不到幾百年就可以養出一個綠僵級別的殭屍。

    又或是埋葬屍體的位置陰氣環繞,日月精華照射吸收的比較好也會有利於屍的養成。

    還有就是不斷的吸人血,動物的血,也可以達到快速升僵的目的。

    不過屍和鬼不一樣。

    鬼是三魂七魄都在,受六道拘束。而屍是三魂七魄都不在,只有身體在,自不受六道拘束。

    這個還是比較奇妙的。

    見我又是嘆氣又是揉眉,阮雲也感覺到了事情比較難搞。

    “殭屍...真的有殭屍嗎?”

    幾個人問出了最大的問題。

    範爸和範媽臉色慘白,尤其是聽到我說可能變成殭屍以後。

    “厲鬼易收,殭屍難伏,我倒巴不得不是殭屍是個厲鬼。”

    放下了手,我兩個手腕搭在了兩個膝蓋上:“現在就是不知道這個二毛爹是屍還是僵。要是屍的話,是僵裏的什麼屍?又是什麼僵?而且我敢斷定,這個二毛爹要是真殭屍,只怕是棺材被人翹了,恰逢新屍入墳提着一口氣,正好撞上了陰氣入體催活了這最後一口氣兒,也催活了二毛爹的屍體。”

    阮雲眉頭緊皺,看着範爸和範媽開口問道:“那二毛爹的墳你們去看了嗎?”

    兩人互相抓着對方,都是沉重的點了頭:“去了,二毛也去了,墳是好的,沒挖開看過,但是土一看就是新埋的!我們本來打算讓二毛找幾個人挖開墳看看,但是二毛家的閒我們多管閒事兒,又說我們故意的,所以不願意挖。”

    “這兩個月那墳有什麼動靜嗎?”

    看着他倆,我十指併到了一起。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東西藏在棺材裏的機率比較高。

    畢竟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屍窩。

    最重要的是沒人發現他。

    “沒有什麼動靜了。但是中午二毛他二大爺來過一趟,我家男人跟他二大爺提了一句,他二大爺生氣就走了。”

    範媽口中的二大爺應該就是中午村子口碰見那罵罵咧咧的老人家了。

    兩人繼續道:“也就是那次事情後,我和孩子他媽覺得悅悅的墳遲早有一天也會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刨開。所以,爲了悅悅,我倆就商討了一下,要將悅悅重新起墳換個地方埋。正巧着,村子裏有長輩說,下游村那邊有專門幫死去的人說姻親的,說與其讓孩子自己一個人,倒不如給孩子結個姻親,也圖個心理安慰。我倆當時沒考慮那麼多,就想着悅悅的墳不能被別人給刨嘍。思來想去,我們才託人問到了灰婆子的地址。”

    “問到地址後我們就花錢找到了灰婆子。悅悅走了之後從沒有上來過,哪怕是做夢我們都沒有夢到過她,所以就想借灰婆子的本事再見悅悅一面。可灰婆子卻說我家悅悅不願意見我們,只讓我們把棺材遷到漢陽村去,至於其他的灰婆子會幫我們處理好。”

    阮雲頭往前伸了一下:“然後你倆就真遷了?”

    兩人嗯了一聲點了頭。

    我有些無奈:“你們真是糊塗了。範星悅之所以不想見你們,都是爲了你們好。實不相瞞,我來的時候看過了你們村子的大體走向。你們村子四面環樹環高埂,陽氣透不出去,陰氣散不完。尤其是一到晚上更是陰氣十足,陰森可怖。範星悅是鬼,她白天無法現身,晚上陰氣過盛她出來見你們又或是託夢都會間接影響到你們氣運。氣運不好,時運就不行,人的身體也會變的越來越差,越來越倒黴。說到底,範星悅不來見你們都是爲了你們好。”

    我惋惜的搖着頭。

    範星悅爲了父母好過,從來沒有託過夢。

    而她父母也是爲了範星悅纔會選擇姻親。

    雙方都在爲彼此考慮,儘管最後連聲告別都沒有,但這是雙向奔赴的親情。

    範爸和範媽聽我這麼一說,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我還以爲是悅悅心狠怪我們沒能救活她纔不肯見我們,原來她到死都還想着她那沒用的爸爸媽媽。”

    範爸氣的捶自己的腦袋:“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提議明昏,悅悅也不會受那麼多苦!那個婁海明,等安頓好悅悅,我非得過去打他一頓!當初他明明答應我們要好好照顧悅悅!結果呢?全是胡扯!”

    我還想勸誡他,阮玉兜裏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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