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包裏將手機掏出來,看了我一眼,才道:“小新他們到了。”

    鬆開了手,我站了起來:“叔叔阿姨,範星悅送回來了,灰婆子也來了,咱們合計一下,把明昏先離了,等到晚上的時候,我自會辦法讓範星悅出來見你們。”

    兩個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招呼着一邊正自己蹲在樹底下的小娃娃。

    “小寶,來,你姐姐回來了。”

    小寶呆呆的,聽到範媽媽喊他也只是站起來跑到了範媽媽的身邊。

    範爸着急的往大門外面去。

    我們步子緊跟上,門一打開,我就見一輛大卡車上面綁着一口棺材,而棺材上面還蓋着紅色的絨布。

    在大卡車的後面跟着一輛小卡車,出來的時候,小方正不耐煩的朝着卡車後面喊道。

    “趕緊的,別墨跡,下來。”

    小新和法醫站在大卡車的旁邊,兩個人正說着話,看到我們後,擡手打了招呼。

    “雲姐,辰先生!”

    “小寶,快哭,你姐姐回來了!”

    小新話音剛落,範媽媽就哭着扯了一把小寶,小寶看到那棺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姐姐,姐姐。”

    範媽媽牽着小寶,一步一哭走到了棺材前。

    “悅悅啊,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範爸爸就站在範媽媽身後,他不說話只哭,一個大老爺們哭的眼淚鼻涕直流。

    阮雲幾個人看得是心裏難受,眼裏帶淚。

    足足過了快有三四分鐘,哭聲才慢慢停下來。

    範媽媽擦着自己的眼淚和鼻涕,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耽誤你們了。”

    “沒事,能理解。”阮雲安慰着範媽媽,也抹了一下眼淚。

    範爸爸已經反應過來了,擦乾了眼淚後看到灰婆子後,他手一揚擼着袖子氣勢洶洶的往灰婆子那邊去。

    “臭老太太,當初答應我說要好好照顧我家女兒,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家悅悅的!”

    他拳頭已經揮起來了。

    小方趕緊往前一站,一把抱住了範爸爸的腰,使勁兒往後一拉:“範先生,你這一拳要是打下去十來萬可就沒了!”

    灰婆子也被他這虛晃一下嚇到了,驚叫了一聲翻身直接倒地兒了。

    “哎呦哎呦,嚇死老婆子了!”

    她艱難的扒拉着地面:“姓範的,你吼什麼,老婆子是答應照顧你家女兒,可是你家女兒不爭氣被打了也不還手,我老婆子是活人,能有什麼辦法幫她!”

    我眉目一皺。

    灰婆子就是在胡謅八扯。

    她一個擁有鎖鬼繩的人,能治不住村長他那暴躁兒子?

    我白了她一眼也沒和多說:“寫貼,把婚解了。”

    灰婆子極不願意的質問道:“老婆子都已經這樣了,天師,您這心怎麼那麼狠吶!說到底咱們算起來還是沾親帶故的同行啊!您非得趕盡殺絕嗎!”

    我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她哪樣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我心狠和她有關係嗎?

    誰跟她沾親帶故?我可不認識這樣的陰婆子。

    而且她敢說這一系列的明昏害人不是她帶頭起的?

    怎麼合該到最後還指望着我心疼她這個大主謀?

    胡扯的嗎。

    拍了拍衣服,我從包裏掏出了一把符:“解不解?”

    灰婆子看到我手裏的雷符,當下便嚇的雙手合十直拜我:“解,我解,天師千萬別劈我!”

    我嗤了一聲,不拿點東西出來真威脅不到這老太太,竟跟我打嘴炮。

    “作的嗎不是?非得嗆一句嚇兩下才服氣!”

    小新雙手環胸斜眼看那灰婆子。

    阮雲則是招呼着人將卡車開到了一邊。

    範星悅的棺材等下婚解貼燒完後就能拉去葬了,我也已經想好了,直接把她超渡送到地府。

    這丫頭生前沒做壞事兒,因病而死還沒能入地府就被配給了家暴鬼,屬實可憐。

    將黃布袋拉到了前面,我翻着包,想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紅紙,一根毛筆和一小盒墨。

    結果因爲東西太多,我扒拉了半天只找出來了陰杵,桃木劍和八卦鏡。

    阮雲站在我面前,看到我從黃布袋裏掏出了這麼多東西都驚呆了。

    小新他們也一副見鬼的樣子揉着雙眼。

    在他們喫驚到嘴巴能吞下一顆雞蛋時,我將需要的東西捏在了手裏,然後把桃木劍這些又重新塞回了黃布袋裏。

    小新拍着自己的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的黃布袋,好半晌才問道:“辰先生,你這個袋子是...什麼材質的?居然能裝這麼多東西還不顯重?”

    阮雲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我哦了一聲將東西遞給了阮雲,隨後漫不經心道:“哆啦A夢的百寶袋呀,什麼都能掏出來。”

    “真的假的?我能看一下嗎?”小新的腦袋湊了上來。

    我將袋子一拉,躲了一下,這黃布袋裏面藏着玄機,當然不能給他看。

    “你要是不怕這個黃布袋把你吸進去,你儘管看。”

    聽我這麼一說,小新身子害怕的往後一仰:“不要了不要了,我害怕。”

    輕笑着看他,沒再打趣,而是對着阮雲輕擡了一下下巴。

    阮雲接到我的意思,將手裏的東西遞到了灰婆子的面前。

    灰婆子很自覺的上前將三樣東西拿到了手裏。

    “麻煩幫忙搬張小的空桌,再拿個空盆過來。”

    我恢復了正經對着小新他們道。

    範爸爸見狀先進了屋子:“東西在裏面,跟我來吧。”

    小新和小方點着頭,邁腳進去了。

    沒多會兒倆人就搬來了桌子又搬了一張小凳子。

    婚解貼要在桌子上面寫,爲的就是正兒八經寫完整,不然在凳子上寫,地上寫,總有些不太妥當。

    這萬一要是不注意再給寫錯了,就完的了。

    範爸爸手裏拿着洗臉盆從屋子裏出來:“這個可以嗎?”

    我看了一眼,應道:“可以,謝謝。”

    他放下了洗臉盆緊張的走到了一邊。

    從包裏掏出了一疊紙錢扔到了盆裏,等紙錢入盆後我折了四個金元寶再次扔到了火盆裏。

    等兩樣東西疊合了,我手裏捏着一張恢火符對着盆扔了進去。

    只聽到轟的一聲,火盆裏的紙錢元寶開始燃燃作響。

    阮雲幾個人開了眼界,都是發出了哇的驚歎聲。

    “落筆。”

    我用餘光瞥着灰奶奶。

    她打着哆嗦,手裏開始寫婚解貼,等寫完,她雙手捧着婚解貼,口中唸唸有詞。

    “今漢陽村婁海明之長子婁易願與宋連莊範堂之長女範星悅協同斷親!其因婁易喜怒無常,打罵妻子,經天師辰土作證,漢陽村灰婆子寫貼,至此婚解。此後二鬼再無瓜葛,互不打擾,望陰緣准許二者協同婚解。”

    她說完,將手裏的婚解貼扔到了火盆裏。

    這婚解貼就是地府用來接觸婚約的帖子,跟過門帖差不多。

    陰媒寫下婚解貼,如果扔到火盆裏燒的什麼都不剩,就代表地府陰緣處同意二鬼婚解了。

    若是火熄後,婚解貼完好無損,也就說明陰緣處不同意二鬼婚解。

    不過一般理由合理,陰緣處都是會同意的。

    範星悅和婁易是因爲家暴,這種情況陰緣處要是不同意才叫離了譜了。

    在一羣人的東張西望下,火盆裏的火小了,可讓我驚訝的是,隨之而來的不是一團灰燼,而是一張完好無損的婚解貼!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火盆:“怎麼回事兒?”

    灰婆子臉上帶了一絲陰沉的笑意:“天師,您看,這可不是老婆子胡說,是底下不同意婁易與範星悅婚解。”

    “怎麼會呢!這錢不都燒下去了嗎?”

    範媽媽聽到灰婆子這麼說,着急的原地剁腳。

    我盯着灰婆子,眼裏全是冰冷。

    這老太太八成做手腳了!

    伸手一把將婚解貼撈了起來,可將婚解貼打開一看,裏面的內容和灰婆子說的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原因,作證人,寫貼人,婚解人都很完整,怎麼會不接受呢!

    “天師,不是老婆子說,底下那些當差的不好糊弄,您也別想着用什麼辦法燒掉婚解貼,除非是找個更厲害的人壓着,不然甭想嘍。”

    她說着,嘴角還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阮雲站在我身邊,看到灰婆子笑成這樣,氣的咬牙:“這老婆子要是不是年齡大了,高低我得打她兩拳解解氣兒。”

    我沒回阮雲的話,而是將婚解貼往火盆裏一丟,語氣凝重:“不就是一張婚解貼嗎,我就不信我燒不下去!”

    我從包裏掏出了一張三味真火符往着火盆一丟!伴隨着火焰的燃燒聲,我反手將放在腰間空地夜叉的令牌拿了出來!

    灰婆子看到我手裏的令牌,又看到我的三味真火符,身子一軟直接跪地上了。

    我冷哼了一聲,將令牌往火盆裏一丟!

    只聽到吼——的風聲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吼聲蘊含着強大的鬼氣,三兩下全部衝入了火盆裏!而三味真火被鬼氣侵入,瞬間冒的一丈高!

    灰婆子被這火和強大的鬼氣嚇的直往門後躲。

    “我錯了,我錯了,兩位大人別燒我!”

    “轟——”

    灰婆子躲到了門後,火盆裏的火瞬間消散了!

    與此同時,火盆裏安安靜靜的躺着我丟進去的空地夜叉令牌,至於那婚解貼已經被燒成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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