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音套着一件單薄的襯衫坐在窗邊看着樓下的噴泉涌動，喫完的食物盒子丟在一邊放着。
秦越方進來，隨手將盒子丟在了垃圾桶裏，將方夜音整個人環起來。
“不好喫？我讓秦易再給你買一份？”他感覺到那份盒飯裏面幾乎沒有改變什麼重量。
方夜音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某處，隨意道：“太晚了，吃了沒胃口。”
秦越方笑了笑，蹭了蹭他的發頂。
“你現在也放假了，年前我要和趙宣去參加一個海上拍賣會，想不想一起去？”
方夜音眼眸微眯。
那個拍賣會他有印象。
屬於趙家的灰色產業鏈，三年一次，只在公海之內舉辦，時間是年前七天，邀請方式及其苛刻，就連秦越方也不一定有資格入場，但是進入得到的回報也是及其豐厚的。
但是那個時間，牧白也差不多回來了......
方夜音心中微動，打定了注意。
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的拒絕：“我怕冷。”
海上本就冷，更別提冬天的海風，方夜音的體質，毫不懷疑能直接吹暈過去。秦越方之前心中也有些猶豫，他本意當然是帶人過去最好，可是如果方夜音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伸手將人抱起來，秦越方抱着他走向牀邊，“那就待在家乖乖等我回來過年。”
輕輕將人放在軟牀上，方夜音凌亂的短髮已經長到了快到肩，慵懶的灑在白色牀單上，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精緻妖氣，配合着他漂亮的眉眼，秦越方心間越來越軟。
趙宣走前不滿吐豔，覺得他對方夜音越來越好。
他倒覺得，是他心越發疼惜。
讓這個小鳥兒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以前他最不喜歡恃寵而驕，可是現在他卻希望這隻小鳥越來越嬌氣。
如此，便只有他才能養得起他。
縱容他的嬌氣。
秦越方想，他已經那麼喜歡他了。
回報一點心軟，又算的了什麼呢。
秦越方闔眸低頭吻住身下人。
似乎怕自己過於凌厲，眉眼都放鬆下來。
所以他沒有注意，方夜音眼眸半眯着，有些無趣的盯着天花板。
......
“方夜音！我喜歡你！”
女孩喝醉後的臉蛋紅撲撲的，帶着害羞的抿脣，眼眸忽閃忽閃的看着對面的男孩，期待着他的答案。
周圍人似乎沒有想到她這麼大膽，愣了片刻，熱烈的掌聲暴起，有人吹口哨，有人慫恿。
真是年輕啊......方夜音勾脣露出一個虛假歉意的微笑。
擡眸看了一眼女孩，一如從前一般拒絕了她。
“抱歉，我已經有戀人了。”
周圍安靜下來，女孩愣了片刻，然後紅了眼眶，強撐着大笑。
“哈哈哈，沒事沒事，我也沒抱希望！就是一時衝動！”
方夜音笑了笑，低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飲料。
怎麼會沒抱希望呢，這世界所有的一時衝動都是帶着一絲希望的破釜沉舟，只是可惜，有些人從來不用腦子思考結局成功率。
女孩的大笑化解了尷尬冷寂，桌上很快又火熱起來。
喫到一半，突然有人開門進來。
本來以爲是服務員的衆人也沒有在意，直到進來的人開口說話。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衆人看向門口，都愣了愣，沒認出人。
半響，班長才起身道：“誒，林文陽，你這幾天都去哪裏了，也不請假？“
林文陽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推了推眼睛上的金絲眼鏡，臉上的笑容溫和而歉意。
“抱歉，前幾天身體不太舒服。”
方夜音擡頭看了他一眼。
林文陽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裝，臉上帶着一副輕巧的金絲眼鏡，頭髮整整齊齊的打理過，說不出溫潤儒雅，笑容也是分外溫和。
感覺到方夜音的視線，他轉眸看來。
方夜音清晰的看到他眼眸劃過一絲暗色，然後溫和一笑，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去和班長交談。
方夜音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怪異。
如果他沒記錯，林文陽後來就是跟沈言暢走了吧。林文陽現在的模樣......簡直像極了沈言暢。
虛假又邪性。
看了一會，沒有看出什麼，方夜音嘖了一聲，放下杯子，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大家都以爲他上廁所，也沒人多問。
事實上，他確實是去上廁所。
嚴璟在廁所裏抽完了一包煙纔等到了方夜音姍姍來遲。
不滿嘟囔道：“你倒是喫飽喝足了，留我在這裏聞廁所半天。”
方夜音沒理他，直接問道：“我的東西呢？”
嚴璟撇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遞給他。
方夜音將東西塞進口袋，淡淡道：“謝謝。”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嚴璟皺眉問道：“不約下次見面了？”
方夜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勾脣笑了笑。
“交易結束了，還有什麼見面的必要呢。”
嚴璟有些納悶，多問了一句：“這就結束了？”
似乎只是幫了他們家一把，坑了秦越方一次，嚴璟本來猜測，方夜音就算要離開，也會求助他們，沒想到他只是要了幾個股市的賬號。
方夜音好笑的看着他：“不然你以爲呢？”
嚴璟想什麼他很清楚，如果沒有牧白，他確實會考慮藉助嚴家的勢力，但是有牧白的幫助，成功率比嚴家可就高的多了。
嚴家，還是給他吸引秦越方的注意力吧。
年後合同的事情就會爆發，到時候秦越方的注意力一定都在嚴家身上。
至於他拿到的資料和U盤的東西，算是他給自己留下的一條後路，如果成功了他就留給秦越方，如果失敗了，他也有機會全身而退。
他對自己，太瞭解了。
總是要留一絲保障的。
廁所外面的地毯溼漉漉，大概是已經過了飯點，也沒有什麼人影。
方夜音走下臺階，一下就察覺了身邊的陰影，轉頭一眼看到了林文陽。
他站在門口邊不遠，對着方夜音，眼眸被眼鏡遮擋看不透徹，脣邊又帶着一些微笑，整個人溫和又詭異。
“沈先生，想要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