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現在還不能說。畢竟跳寶案子這事兒挺累的,咱先讓李謹之同志休息休息。
不過大家放心,豔老闆是個講究人,輕易不會過分的虐待李謹之的,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比如算黑卦之類的——問題就不大。
話說李謹之被豔老闆押走了之後,到了當天晚上,家裏人急了。
怎麼呢?之前我們不止一次說過,李謹之雖然是個少爺秧子、紈絝子弟,天天沒事兒出去打瞎子、罵聾子、踢寡婦門、刨絕戶墳,可畢竟也是這是總兵家孩子,家教還是很嚴的。
夜不歸宿這事兒,在他家可是大事兒。
在老李家人看來,這天都黑了,可李謹之還不回家,又想起他那幫狐朋狗友,這怕不是不學好逛窯子去了吧?
不行,趕緊找!
李長風一聲令下,家裏什麼管家啊、僕役啊,紛紛都跑出去找李謹之去了。
最早找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老王家。畢竟王思文那可是李謹之的好朋友,出去別管是幹正事兒還是惹禍,這倆人天天都是在一塊窩着。
可到王家一看,王思文老早就回家了。趕緊問問吧,王思文多少也是有點藏着掖着,只是說和李謹之出去吃了個飯,喫完了就走了。
可人們出去再一打聽,雖然卡西諾的人都外地來的可能不認識李謹之,但裏頭耍錢的總是有認識李謹之的,街上的人們也有見他進去的。
反正一問,李謹之進了卡西諾就沒出來。
李長風已得到消息,趕緊帶着一票隨從過去找人去了。
李長風心說肯定是孩子不學好,學人耍錢,然後沒錢了不好意思跟家裏說,所以讓人扣下了。
到了這裏頭一問,李謹之來了嗎?
店裏人們很實誠:“來了。”
“人呢?”
“跳寶案子,讓我們老闆帶走了。”
“帶哪兒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給你店封了!”
“封了也不知道。”
“老闆在哪兒?”
“不知道!”
“不知道全抓起來。”
“抓起來也不知道。”
反正大概就是,李謹之被卡西諾的老闆帶走了,帶哪兒不知道,老闆在哪兒不知道。
李長風尋思,畢竟這店也不小,老闆總不能不管吧?就派人在這守着,就不信老闆不來!
於是乎,李長風派了幾個人守在這等老闆,他自己則是氣沖沖的跑去老王家找王思文。
找王思文幹嘛?帶自己兒子耍錢,還給自己兒子耍沒了,能不找嗎?
書不要麻煩,總之,就是李長風過去給王思文一頓臭罵,然後王老爺子又給王思文一頓臭罵,王思文被禁足了。
這倆人怎麼給王思文批判一番咱不提,單說卡西諾那邊。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豔老闆沒回來,回來一封信……
信上說雲南那邊分店開張,她去那邊看看新店去,讓店裏人們“便宜行事”。
店裏倒是沒啥,李長風急壞了。“便宜行事”?給我兒子便宜哪兒去了啊?是還在陳塘關哪裏關着,又或者給帶雲南去了?
總不能是殺人滅口扔海里餵魚了吧?
算了,直接簡單點——封城搜查!反正正好蘇浩軒也快到城下了,就說懷疑城裏有細作,直接連細作和李謹之一塊找出來——前提是,李謹之沒被豔老闆帶到雲南或者扔海里餵魚。
轉眼間,又是三天。本來整個陳塘關也沒多大地方,就差連老鄉的炕洞子都刨了,可就是找不着李謹之。
怎麼辦呢?李長風一想,都說王鳳山老爺子神通廣大,不行我去求求人吧!
李長風客客氣氣,拎上兩包好茶葉,帶了兩瓶好酒,再訪老王家。
王鳳山自然也是知道找了好幾天沒找到李謹之,自己也想幫忙,可奈何自己只是一介武夫,法力不是沒有,可自己的法力是殺敵用的,找人這事兒也不靈啊。
思前想後,王鳳山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在他家蹭喫蹭喝挺長時間的老朋友——龔一。
龔一先生是一位琴師,可在那個年頭,琴師可不僅僅是彈琴,多數還都會算個卦之類的技能。畢竟彈琴這事兒,一半在技術,一半在話術。
只要你把綱口找瓷實了,彈得只要不太差,都能成爲“大師”。而說話這事兒,不會算個吉凶啊之類的還真不靈。未卜先知都不會,怎麼冒充世外高人?
王鳳山給李長風一頓安慰打發走,轉頭去找龔一說這事兒。
“我說龔一啊,你能不能給算一卦,算算這李謹之到底跑哪兒去了。”
龔一一聽,眉頭一皺:“我是正經彈琴的,算卦相面這事兒我不靈啊……”
“你快拉倒吧!你們這幫彈琴的,不會算卦怎麼行騙江湖?趕緊起一卦!”
“這卜卦啊,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還有個機緣。你這現來來的楞讓我算,這也參不透天機啊!”龔一明顯是有些爲難,不太想算。
“人命關天的事兒啊!”王鳳山作爲一介武夫,直接就急眼了,“李長風找不着兒子,咱倆誰都好不了!”
龔一似乎在思考什麼,幾秒鐘過後,長嘆一口氣:
“唉……你剛纔不是說嗎,我這叫‘行騙江湖’,我算卦也是騙其實……我不會算啊!”
王鳳山一聽一愣:“不會算?我剛認識你那會你不就給我算過,挺準的啊!”
“廢話,那都是固定的套子,誰算都準。”龔一徹底放棄治療了,交了底。
“我當時問你,我家有孩子幾個,你說‘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正好我家幾代單傳,就一個獨生子,準了啊!”王鳳山撓了撓頭。
龔一又嘆了口氣,解釋道:“這句話就是個坑……當時我給你批講的是,本來應該有仨孩子,但你家風水不好,單傳的命,所以只有了一個孩子。”
“那怎麼都能準呢……”
“你要是倆孩子,我就說本來該仨,有一個沒生出來,孤獨到別處去了……”
“那要是仨孩子呢?”
“正好啊,桃園三結義,仨孩子在一家。”
“那要是四個呢?”
“三加一啊,三結義加一枝,四個。”
“那要是五個呢?”
“你那會才三十來歲,哪兒來五個孩子啊……真要是三十來歲就生五個孩子,算我倒黴,我自罰三杯不就完了。”
“啊……你這……”王鳳山徹底傻了,合着自己認識好多年的這麼一個“高人”,滿嘴全是瞎編的啊!
“那讓你算我父母在不在,你說那個‘父母雙全不能克傷一位’……”
“也是兩頭堵三面封的話術。”
“媽的,姓龔的,你看我不打死你!”王鳳山一聽,氣炸連肝肺,錯碎口中牙,從懷裏掏出那副五行陰陽板就要動手施法。龔一一見形勢不對,轉頭就跑。
龔一在前頭跑,王鳳山在後頭追,圍着院子可就跑起來了。
眼看着龔一就要被王鳳山追上一頓暴打的時候,恰好尚璋從旁邊過。雖然不知道倆老頭爲啥幹仗,但一看自己師爺要捱揍,肯定得想轍。
“師爺繞樹!”
龔一一看,正好院子裏有根千年的古樹,得有幾個人合抱那麼粗。龔一畢竟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也不是傻子,更何況尚璋都說這麼清楚了,於是趕緊圍着大樹轉圈,憑藉身體的靈活性,與王鳳山之間的距離再次穩定了下來。
龔一跑着跑着,看着旁邊的尚璋,突然心裏有主意了:
“姓王的,你給我停下,別打了!我有主意了!”
“有主意了?”王鳳山一聽,當時也停下了腳步。本來也沒想把龔一打個怎麼樣,就出出氣而已,這既然有主意了,這事兒就回頭再說吧。
“我有一計,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