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章懷太子傳 >第四十九章 好一齣大戲!
    自貞觀中期以後,只要不是大災之年,鬥米的價格不會超六文,由此可見,在大唐錢是多麼的“實”,農民一年忙到頭,手裏也不一定能剩下多少大子。

    但在東福苑,這錢似乎就不是錢了。或者說,因爲有政治的干預,錢就失去了通用貨幣的屬性。比如價值千貫的東西,愣是能賣到上萬貫,甚至更多。

    換一個場合,李賢一定會說他們人傻錢多。但看到他們認購的熱情後,卻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先不說,他們當官之後,能不能先公後私,勤奮侍君。單說這股子唯利是圖,敢爲了權力一擲千金的瘋狂勁頭,要真是當了官,那治下百姓,還有活路嗎?

    楚國公府拿出來的東西,不過是一塊品相一般的玉牌,居然吵到了十萬金!李賢今兒算是知道,“官”的價格,難怪漢靈帝能搜刮到那麼多錢財,這買賣,太掙錢了。

    “哎,甄老,你說,要是拿出來一箇中書令,能不能賣上百萬貫?”

    “如果真的有,老朽相信,一定有呂不韋之流,果斷出手。”

    二人這話還沒說完,東福苑的大門,就被一隊差役,撞開了大門。爲首的綠袍官員,不是別人,正是李賢提拔到洛陽府的司刑參軍-魏玄同。

    看着差役們的手中散發着寒光的刀,還真是引起了商賈們的騷亂。不過,八面玲瓏的賀蘭福,很快就安撫好了他們,並陪着笑臉走了過去。

    “官爺,我們這苑子,可是在洛陽府上了牌子的。”

    “上上下下,也沒少打點,您這麼闖進來,可是會嚇到我的客人的。”

    賀蘭福這話說的不卑不亢,一點求着的意思都沒有。確實也是如此,一個綠袍官員,在楚國公府這麼大塊牌子面前,的確抖不出什麼威風來!

    “查防火,查稅,查身份文牒,宵禁時間,本官說了算!”,魏玄同回答的很不客氣,找茬兒的意味,表露的相當明顯!

    是,在東都-洛陽,天子腳下,幹這種買賣,誰在官場沒點熟人,要是都照顧,他們洛陽府的差事還辦不辦了?豈不是淪爲給這些人看家護院了。

    至於,他說的那三瓜倆棗的孝敬,還是不要拿出來攀誣了。洛陽府上下都是明鏡高懸,清廉自守之士,誰稀罕他那的髒錢。

    “官爺,您這是硬要與我們楚國公府爲難了?”

    “甭拿賀蘭敏之來嚇唬人,他算什麼東西。本官的上憲是檢校銀青光祿大夫,洛陽府尹-馬載,馬使君,也是正四品的大員。”

    聽到馬載之名,原本眯眯笑的眼睛中,一道寒光閃過。原因很簡單,因爲馬載這個洛陽府尹,對他們從來都是橫眉冷對。

    要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現在竟然主動與我們過不去,當真可惡至極!

    可形勢比人強,賀蘭福還是能分清楚那頭輕重的。強按下心中的不滿,冷言問道:“那官爺,到底要如何呢?”

    哼,“這些人犯了宵禁,有違王法!而且有人舉報,說他們中有朝廷通緝的巨盜,也就說,這些,都是贓物,需要一一查驗!”

    “賀蘭管事,朝廷頒給了你們開院子的文書,可沒說給你們收贓、賣髒的權力吧!”

    見賀蘭福一時語塞,臉上掛着冷笑的魏玄同,大手一揮,如狼似虎的士卒,將當場的商賈,包括李賢三人,一同押了起來。

    而擺在院子裏的奇珍異寶,黃金白銀,也跟抄家一樣,統統打包裝箱,一樣不落的收了起來。

    “什麼狗屁參軍,老夫與崔家是姻親,你,你怎麼敢對我如此無禮!”

    “老夫的女婿,還在御史臺當職呢,老夫要讓他參你們洛陽府!”

    “奶奶地,你們輕點,摔了老子的寶物,你們賠得起嗎?”

    ......,這些富賈鉅商,平時在小民百姓面前,也是威風習慣了。冷不丁的讓人拿了,心裏自然不痛快。這一不痛快,嘴上就沒了把門的。

    洛陽府的差役,也在魏玄同的示意下,用拳腳好好教了教他們,與官府叫板是什麼下場。同時,也殺雞給猴看,讓賀蘭福知道,官府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

    “官爺,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

    哼,“本官等着你!哦,不對,是等着賀蘭敏之!”,說完這話,魏玄同就帶着“人犯和贓物”,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東福苑。

    明兒天一亮,洛陽的大小坊市,都會知道,洛陽府衝着賀蘭敏之的臉狠狠扇了一耳光,楚國公府的牌子,從此不在是特例之中。

    這個轉變不是小事,事關楚國公府日後在官場和生意場的地位,是會壞了大事的。於是,賀蘭福叮囑了家丁善後,急吼吼的騎了一匹向國公府飛馳而去。

    也就是他策馬揚鞭消失在黑夜之中時,不遠處,一箇中年文士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隨口言道:“唉,還是年輕好啊!這麼晚了,還能有精力折騰!”

    這中年文士不是別人,正是被魏玄同,拉大旗、扯虎皮的洛陽府尹-馬載。今晚,在他不僅得罪了賀蘭敏之,還在秋風中站了一夜,簡直冤死了。

    嘿嘿,“姐夫,幸虧我閃的快,要不然也被魏玄同那愣頭青給兜進去了!”

    見小舅子抱委屈,表功勞,馬載也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雍王年輕,心高氣盛,如果逼的太緊了,那些人也不是喫素的,恐怕不能一廂情願哪!咱們也不能光看,在緊關節要的時候,還是要兜他一把。”

    可他這話讓小舅子很是不解,他跟着姐夫辦差這麼多年,但凡牽扯到天家院裏的事,姐夫都是躲得遠遠的,這次爲什麼要破例呢?

    難道心高氣傲的姐夫,相中了雍王?不能吧!姐夫不是準備要辭官麼?好端端的爲什麼改主意了呢?反正小舅子是一腦門的霧水。

    “再說,我也要爲自己留條後路,他把差事辦漂亮了,我的耳根子也就清淨了。他真要弄的灰頭土臉的,我肯定落個裏外不是人,那時候想退,就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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