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章懷太子傳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錘定音!
    獨孤謀當然不是孤軍作戰,檢校尚書左僕射-姜恪、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等,一起經風歷雨的同袍,都是他堅定的盟友。

    兩位將門老臣的意思出奇的一致,打,不僅要打,而且一定要大勝,必需讓吐蕃人知道,誰纔是西北真正的主人。

    而作爲將門的新任領袖,劉仁軌卻闡述了一個“無兵可用”的事由。泱泱大唐,幅員遼闊,竟然無兵可用,這不是危險聳聽嗎?

    可劉仁軌卻異常堅定自己的說法。貞觀、永徽年間,朝廷都特派使者慰問祭奠陣亡的將士,有的還把贈授的官職爵位轉授給他的後輩擔任。

    但顯慶以後,獎賞出征將士的事幾乎不復存在。到白江口戰役時,有功的人完全沒有甄別任用,這些戰事劉仁軌有過親身經歷,自然言辭鑿鑿。

    而州縣徵募兵役,人們不願當兵出征,身體健壯、家境富裕的人,往往用財物到官府打通關節,都可以逃避徵調。招募到的人都愚弱貧困,缺乏鬥志。

    就拿剛結束沒兩年的遼東之戰吧,爲什麼遼東軍爲什麼會出現逃兵,就是不計功行賞弊端的又一體現,將士們作戰只能靠對將領的崇拜和盲從作戰。

    說到這,劉仁軌不得不提一提虎賁營,爲什麼他們在遼東能立功,除了雍王頗具謀略外,就是因爲賞罰分明,戰後兌現,有一是一。

    在其與太子的堅持下,朝廷褒獎了遼東軍。薛仁貴出征之前,劉仁軌特意到兵部,翻閱了出征府兵名冊,八成是參加過東征的。將士們這次的積極性爲什麼這麼高,就是因爲朝廷有賞。

    “陛下,臣知道,作戰的開銷是天文數字,可將士們的心,纔是得勝的關鍵。”

    “如果朝廷能許諾,戰後依照舊制論功行賞,老臣保證府兵們定然會踊躍參軍的。”

    民心不可傷,一次兩次可以,可時間一長,人家都記在心裏了,誰還會把自家的子弟送上戰場。

    朝廷到了用人之際,首先考慮的應該是人心,不是什麼成本。土地、俘虜、牧民、牛羊,這些財富都是將士們創造的,他們能創造一次,就能永遠創造下去。

    換句話說,大片的土地、人口、牛羊,以及大唐無上的威嚴,難道比不上錢麼?

    “正則,可你也得想想年景,如果災情擴大,國中又抽調這麼多軍隊,勢必會造成地方守備的壓力增大。”

    “萬一中原有事,豈不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步秦國的後塵!老。”

    閻立本的話沒有點破,可殿中之人,都是人老成精之輩,哪裏會不明白,他所指的就是那些陳軍餘孽,擔心他們煽動百姓造反。

    啪,可還沒等閻立本把話說完,對面的姜恪直接就把手中的茶盞摔了。不僅嚇了二聖一跳,閻立本也是面露慍色。

    “陛下,我姜家累世爲將,先父隨高祖、太宗晉陽起兵,立小功,受重賞,禮遇之重,無以爲報。”

    “老臣今年六十有九,可尚能彎弓射箭,驅馬飛馳。老臣生是大唐的兵,死是大唐的鬼,老臣絕不能坐視朝廷受辱。”

    “大丈夫死於病榻,何其窩囊,若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老臣死而無憾!老臣請命,率軍征討吐蕃蠻族。”

    望着姜恪全白的鬚髮,聽着他情真意切的話語,感受到他那忠貞無比之心,李治很是動容,激動的站了起來,走下御階親自將姜恪扶起身。

    “太宗皇帝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今日觀卿,朕知此意矣!”

    話間,李治轉身,環顧羣臣,沉聲言道:“聽見了吧!六十九歲的老薑恪,這番雄心壯語,赤膽忠心。告訴我們,我唐軍的精神,不死!”

    “什麼叫不負平生,什麼叫名垂青史的良將!這就是,明白麼!”

    兵部尚書任雅相等,見皇帝動了真火,也都趕緊起身行禮。難怪天后今日一言不發,願意皇帝的心裏,的確是想繼續打下去的。

    “玄默兄,朕從你之請,拜你爲涼州道行軍大總管,率軍二十萬馳援西線,另授你全權,提領甘、涼、肅三州之軍。”

    “朕要讓大非川,成爲吐蕃軍的墳場。可朕更要你平安歸來,安然無恙,明白麼?”

    皇帝很多年都沒有這麼乾綱獨斷了,此時的他,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年紀。姜恪確實感染了他,喚醒了他血脈中,隴西李氏的狼性血脈。

    不是大唐不仁,而是吐蕃首先背信棄義的,既然他們要打,那朕就接着。至於打多久,不是他說了算的,得看吐蕃流多少血,才能明白天朝,是萬萬不可冒犯的。

    “老臣領旨,謝恩!”

    “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讓吐蕃贊普和論欽陵,付出血的代價!”

    當然,結尾之餘,姜恪還提了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返回東都的雍王-李賢。在晉陽養老的李勣還跟他通了風,照應一點這個關門弟子,打仗的話帶上他。

    姜恪與李勣一輩子的交情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有負老友之託。更何況,拋去身份,李賢也是年輕一輩中難得的智勇兼備之驍將,於公於私姜恪覺得都沒什麼毛病。

    “額,這個!”

    李治是沒有想到姜恪會提到那小子,先是愣了一下,心裏盤算一二後,告訴姜恪先與任雅相、獨孤謀、契苾何力等去兵部,商議出兵的事務。至於李賢,他需要與這小子談一談,然後再做決斷。

    得,皇帝都這麼說了,姜恪還能說什麼,只能與臉色極爲難看的閻立本,及諸位同僚一同躬身退出金殿。

    衆臣剛走,當了一天啞巴的武后,走到李治身邊,開口言道:“陛下,這次你還打算讓六郎上去嗎?”

    哼,“不是朕想不想,而是這個逆子,在跟朕耍滑頭!別以爲朕不知道,姜恪是受了他老師的託請。”

    說到這,李治還真是嘆了一口氣,只要這仗能打贏,什麼代價他都是願意付的。可這個小混蛋,沒事找事,四處惹禍是天下第一。在這種國家危難之際,到底讓不讓他去,李治還真拿不準。

    但姜恪說了,他還真不能一言而決,別人的兒子都能上戰場爲國效力,爲什麼皇帝的兒子就不能呢!劉仁軌那話餘音在耳,他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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