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章懷太子傳 >第二百六十章 金沙泉駐地!
    上元三年,九月中旬,翠微山-大瓢溝

    大瓢溝山形峭拔,風景秀美,峪道寬闊幽長,入口小,腹地寬闊,形似半個葫蘆,因此得名大飄溝。溝深山大危巖矗天,林雜草白羣峯逶迤,前路荒蕪穀風蕭颯。

    選擇這裏爲軍演的區域,一方面是因爲這裏地形複雜,易守難攻,適合演練;其次則是照應皇帝,山頂就是翠微宮,身子乏了,隨時可以回宮休息。

    大瓢溝的東側的金沙泉,就是臨時駐蹕之地,也是此次軍演的中立方,便也設在此處。演練區的地圖,由大至小,由繁到簡,應有盡有,皆製成板子,立在兩側。

    中間的巨型沙盤更是別具匠心,山谷、溝渠、灌木,河流應有盡有。爲了打造此物,工部出了五十名能工巧匠,耗時一月,方纔得之。

    三省八部的高官,南北衙諸衛大將軍,都被這別具一格的中軍帳吸引住了。尤其是行伍出身的重臣們,摸着那沙盤更是滋滋稱奇。

    兵部的閣員們,則來來回回的往返於,整理情報的書吏面前,然後再有專人,調整沙盤上的態勢。

    負責戰場通報的六率長史-段懷簡,則通報着雙方的攻守,兵力、器械、糧秣等物資的消耗情況。

    最會辦事的還是許昂,知道皇帝與諸臣都怕熱,不僅準備了二十臺“冰鑑”,提供足量的茶水、瓜果,更是不止了數量不等的冰鼎。

    高坐在龍位上的李治,一邊聽着段懷簡的通報,一邊喝着冰過茶水,愜意的不得了。還當着諸臣的面兒,好好表揚了一下許昂的會來事。

    同時,命諸臣隨意入座,取用茶水、瓜果。有些臣工的年紀不小了,折騰不起。而且現在不是在“打仗”麼,不用講那些勞什子規矩,可以活泛一些。

    演練的規矩很簡單,檢校兵部左侍郎-李思文爲主將,右驍衛大將軍-阿史那忠、檢校左武衛將軍-黑齒常之、右威衛將軍王孝傑爲副,統三萬五千。

    以東面的青華山爲據點,進攻大瓢溝防守的秦晙等人統領的五千虎賁營。時間限期-七天,作戰首段不限,第七天日落之時,哪方繳獲對方的大纛,哪方勝利。

    兵部左侍郎-郭待詔,右侍郎阿史那道真分別率領一衆閣員,至兩軍中記錄、觀察作戰。除此之外,在大瓢溝至青華山的作戰區域內,還有一百三十觀察哨,繼續詳細作戰進程。

    “不是,你們怎麼判定的,三百精騎,一個照面就沒了,匹馬無還?”

    “還有,他們的弓弩,憑什麼就能比李思文部射程遠百步。咋地,是虎賁營的箭矢長,還是他們個頂個都是射鵰手!”

    ......,質疑之聲,當然不止一個。可像左金吾衛大將軍-唐休璟這麼大聲的倒是頭一個。當然,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他的身後的副將-沙吒相如捅咕的。

    沙吒相如和黑齒常之都是百濟降將,換命的兄弟,見自己人被人明目張膽的欺負了,自然要抱打不平。

    而身爲調度官的段懷簡則耐心的解釋:黑齒常之放在側翼的三百斥候,是被突然襲擊的,處於佯攻的境地。

    虎賁營配發了一批新式弩具,射成比普通的弓弩,射成遠百步,所以優勢明顯的很。

    “你說新式就新式,你大。”,唐休璟馬上就要罵出口了,可掃了一眼,在上面談笑風生皇帝父子,也生生嚥了下去。

    不過,段懷簡併沒有惱怒,反而從身後的文牘中,找出了一張單據。這張單據,是工部尚書-楊昉簽發的,上面記述了此新式弩具的詳細數據。

    當然,如果唐休璟或者其他的將軍不服,門外向東一里,有兵部準備的靶場,將軍們可以隨意檢驗。

    段懷簡話都說成這樣了,唐休璟也不好再與小輩計較,瞪了一眼後便坐了回去。

    而眼見老夥計喫癟的,段瓚也坐到他身邊,遞給唐休璟一杯涼茶,讓他涼快涼快,火氣不要那麼大。

    “老段,你出風頭了,除了長子在中軍,其他的三子,都在大瓢溝呢,太子爺對你們段家都看重了。”

    “唐兄,你這說話錯了。段兄的喜事可不止這一點,聽聞段奉儀有孕,這纔是真正的喜事。”

    “嗨,這就對了,咱們這丘八堆裏,也該飛出個金鳳凰了,不是麼?”

    話是酸溜溜的,可這些老將們都是幾十年的弟兄了,要麼總角之交,要麼換命弟兄,所以段瓚並不以爲意。而且,老段清楚的很,大夥針對的不是他,而是僅有五千兵馬,就把硬抗七倍的大軍的虎賁營。

    再是太子的嫡系吧,也不能這麼目中無人吧!老子們刀頭添血的時候,這些傢伙還在騎門檻呢!這次南北衙向兵部舉薦的都是唐軍中數的上號的人物,想輕易的打敗他們,作夢吧!

    等着被生擒活捉,獻於麾下,看你們怎麼面對自家太子,臊也臊死你們。誰讓你們這些兔崽子不敬老,今兒就教你們個乖。

    李思文在戰前,向他們保證了,三天就拿下大瓢溝,生擒虎賁營三主將。老子們就等着,看着你們捱揍。

    諸將的奚落、潑醋,皇帝父子是莞爾一笑,什麼都沒說。可老臉一紅的劉仁軌,卻坐不住了。

    端着袖子走了下來,冷聲言道:“讓你們來觀摩,推演,誰讓你們扯皮了!”

    “一大把年紀,還不如兵部那些後生閣員,臉不紅麼?”

    見諸將蔫了,劉仁軌一抖袖子,指着巨型沙盤,肅聲說:“去,都給老夫去看看,推演戰事走向。”

    扯什麼淡,這是扯皮的時候嗎?人家文官行,當看着熱鬧了,喫喫瓜果,茶水,樂樂呵呵的也就過去了。

    可武將呢?這麼多將軍湊在一起研究戰事,多難得機會啊,還不想着增長下自己的謀略,扯皮倒是一個頂倆。

    “正則,給將軍們一些適應的時間,他們跟朕一樣,都是頭一遭。”

    “你看看,朕不也是讓這些奇奇怪怪的規矩,搞的暈頭轉向麼?不要急!”

    得,皇帝都替他們說話了,劉仁軌還能說什麼,只是躬身領命,又坐了回去。而與劉仁軌對座的獨孤謀、契苾何力二將,也舉起茶盞,示意老夥計多喝一點,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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