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也不太清楚是慕子琛很少過去員工餐廳,還是單單是他身份的關係。
他在現身的時候,很快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開始不斷的有人往她和慕子琛的身上看,那些可能性格比較外向,又稍微有點職級的,又或者很想刷個眼熟的,開始不斷的走到慕子琛身邊同他打招呼。.七
慕子琛還是固有的冷冷淡淡,他微微點頭,算是對每個同他打招呼的員工做出迴應。
“淺淺,有你喜歡喫的麼?”
“……”
慕子琛拿過餐盤,體貼的走在時淺身邊,向她不斷做着詢問。
在她面前,他並不是那麼高不可攀的冷漠。
“那個,還有那個,看起來蠻好喫的樣子,子琛,你這的員工餐廳伙食不錯啊,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偏過頭,時淺臉上泛起認真思索的模樣。
“唔,比爸爸那會公司裏的餐廳真的好的太多了,你這裏居然還是自助的。”
時家的公司,時淺當初去的還是比較多的。
她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家那個餐廳每天做什麼,完全是根據餐單來的。
那個餐單,一年都不見得會更換幾次。
當然,雖說在喫的上面,他們家沒有做的像慕子琛這邊這麼好,可他們對員工的待遇也還是不錯的,她記得,他們時家的員工有餐補。
他們不想喫公司的餐廳,也完全可以去外面喫。
所以,他們家……咳咳,也沒有很差。
“嗯。”
慕子琛聽到時淺提及時臨,平靜的眼底掀起微末的變化。
“對了,子琛,我們之前說,等我出院了要去看爸爸,那我們什麼時間去?這個週六好不好?”
“……”
“可以。”
時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早在慕子琛的意料之中。
講真的,她現在提,都比他預期的要晚了。
很隨意的點頭,慕子琛應的爽快。
時臨那邊一直都是老樣子,沒有絲毫醒過來的徵兆。
時淺想看,她可以隨便的看。
“只是你要做好準備,淺淺,我跟你說過,你爸爸對外界沒有什麼感知,他給不了你什麼迴應。”
“在這方面,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過失望,難過。”
“……”
時淺聽着慕子琛的強調臉色暗了暗,方纔臉上還掛着的輕鬆,笑容,瞬間全數消失。
“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說的話,我記着呢。”
半低了頭,時淺的肩膀隨着她的呼吸起伏,上下聳動了下。
“還是挺難想象的,我爸爸,他以前那麼驕傲,那麼厲害的人,現在居然會這樣,子琛,醫生那邊,沒有什麼好的法子麼?你還有幫他在找醫生,幫他看麼?”
“我們不要放棄,好不好?我們想想辦法。”
“他年紀也大了,我不想他往後的人生就是這樣過的。”
伸手抓住慕子琛的手腕,時淺咬住脣瓣,大大的眼睛,清澈的沒有半點雜念。
“我一直有讓醫生對他進行診治,淺淺,我沒有放棄。”
“……”
男人伸手拍了拍時淺的手背,端着餐盤上已經滿滿當當的食物,慕子琛帶着時淺就近找了個餐桌坐下來。
默了兩秒,時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沒了笑容的臉上重新掛起一絲笑。
“也是,我相信你的,子琛,你不會不管我的爸爸。”
“我擔心的有點多餘了,是不是?”
“……”
時淺從慕子琛手上接過筷子,嘴上雖然這麼講,可……
因爲想的漸漸有點多,她的心臟好像怎麼都輕鬆不起來。
她發現,她疏忽了一件事。
一直以來,她都忘記考慮,她爸爸做了傷害慕子琛的事,那麼慕子琛,他怎麼可能會對她爸爸好?
她知道,他現在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他要她,他愛她。
但他對她爸爸,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他可以原諒麼?
不太可能吧,在時淺的認知裏面,慕子琛這個人特別狠,他對自己狠,對別人就更狠。
這麼大的仇怨,那麼過分的陷害。
他怎麼可能半點都不計較?就算是他再怎麼愛她,怕是也很難對她愛屋及烏。
而且,目前看來,她爸爸對慕子琛的傷害,這是實實在在,非常客觀的存在的。
講真的,要她開口讓慕子琛之前將過去的事情輕輕帶過,她都不太好開口,她張不了這個嘴。
心裏有點亂。
拿着筷子,時淺心不在焉的明顯。
“想什麼呢?”
慕子琛的手指在餐桌上輕輕的敲了敲,“淺淺,餓過勁了麼?怎麼還不喫。”
“對不起。”
咬了咬脣,掙扎了一會,時淺擡頭,臉上的猶豫變得有幾分堅定。
“跟我道歉做什麼?”
“你……還在怪我爸爸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子琛,我不該懷疑你的,明明我剛剛纔說了相信你。”
挺尷尬的,也有點慌亂。
太多複雜的情緒交錯,時淺也不太知道到底該怎樣對慕子琛做表達。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需要想這麼多,對你爸爸,我想,他該是也不需要我的原諒。”
相較於時淺的緊張,慕子琛表現的平靜多了。
他就像是在談及與他無關的事,言語神態中,沒有太多情緒起伏。
“當然,我心裏面,不痛快肯定也有,在這方面的話,淺淺,這要看你的表現。”
“你足夠乖,足夠聽話,我對你爸爸的那些個不快,大概時間能夠沖淡。”
“……”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他做什麼,對付一個躺在牀上的老人,我的格調還沒有那麼低,我也不想你恨我。”
“……”
慕子琛挑了下眉,臉上的笑帶着幾分自嘲。
這是他目前唯一顯露出來的情緒。
“喫飯吧,別苦着一張臉。”
“子琛。”
時淺再次低低的開口,聲音透着極深的沉重,俏生生的臉上,神情也帶了些許的苦澀掙扎。
愁眉苦臉真的並不適合她。
“這沒有什麼,淺淺,我目前最在乎的是我和你之間的夫妻關係。”
對時臨,他已經報復過了。
只是時淺不記得,他也不想刻意提。
而且說真的,要不是時淺,他可以做的更狠,更絕,至少,絕對不會僅僅是現在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