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慕子琛很少會找他。
將電話接起來，聽筒裏，慕子琛的聲音即刻傳出來。
“予行，有件事我還是想要跟你求證。”
“……”
傅予行聽着慕子琛說話緊繃深沉的調子，挑了下眉，心裏已經大致有了判斷的方向。
能讓慕子琛這麼緊張的，除了時淺，他找不出第二個人，也找不出第二種可能。
“之前時淺的事，你這邊是不是都有幫我調查的很清楚？她和陸川之間，到底有沒有存在其他某種交易的可能性？”
“又或者，我換一種方式說，她這邊一直很堅定的告訴我，她愛我，她不會愛上別人，那……”
慕子琛沒有說的很清楚，不過，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傅予行已經明白了。
在他看來，時淺也是真有本事。
這才幾天的功夫，居然又讓慕子琛被她牽着鼻子走。
愛情這個東西，呵，他在慕子琛身上，忽然都覺得有點可怕。
“她說的話，你信了？”
傅予行從桌子上撿起一支筆，在指尖擺弄的轉着。
“我這邊查出來的結果，你不是沒有自己去了解，子琛，我知道，你那邊後來也讓人再次多番去查證過的，不是麼？”
“可顯然，你查的結果和我查的結果並沒有任何出入，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現在又來懷疑？”
“時淺現在的心智是十八歲的狀態，你覺得，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她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她終究還是太小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很果決，沒有任何感性糅雜，傅予行說着他明知道會讓慕子琛失望的話。
他確實不覺得這件事上，他們當中任何人對時淺存在任何誤會。
怎麼會有誤會呢？
即便是之後慕子琛出獄了，時淺看到他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動，她對他沒有感情。
她看他的眼神，太冷了，太疏離也太陌生。
“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麼？”
閉了閉眼睛，在幾秒的靜默後，慕子琛再度明顯不肯死心的開口。
“予行，我承認，十八歲的話，年齡確實小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說在這個時間段裏，她的感情就沒有任何的重量。”
“我現在看到的她對我很認真，我也曾經感受過她的認真。”
“抱歉，我覺得沒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
“……”
直接堵死了慕子琛的全部希望，傅予行顯然依舊堅持他的看法。
“不過……”
眉心又蹙了蹙，一個從沒思考過的方向，在傅予行腦子裏乍現，他私以爲那是不太可能的一種情況。
“倘若你非要我幫時大小姐想出一種，她背叛你的一個合情合理，她又極其無辜的可能性的話。”
“那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個比較極端的方法，時臨不是很疼時淺麼？時淺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那麼狠的法子，他該是不會用吧？”
“什麼法子？”
慕子琛很緊張的追問，握着電話的手指隱隱的增加着力道。
“催眠，讓她失去有關於你的記憶，甚至，改變她的部分記憶。”
“但這種方式真的很危險，也過於極端，我不認爲時臨會對時淺做這樣的事情，你該知道，時臨那個老狐狸，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因爲這樣的事情，時淺出了什麼意外，他得不償失。”
催眠？
不只是傅予行此前沒有在這方面做過考慮，即便是慕子琛，他也從未想到過這樣的可能性。
“我以爲，時淺就算是非要跟當時只是一個窮小子的你，時臨也不至於要用這樣的方式對她。”
似乎的確是這樣。
沒有這樣的概念之前，時淺之前對他的態度，還有種種反應，慕子琛還不覺得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現在有了這樣的推測，好像之前很多時淺的一些表現，慕子琛都覺得，多了一抹不尋常。.七
她可以不愛他，可以移情別戀。
但她似乎不必要那樣極致的厭惡他，是了，她對他的厭惡，有點過度了。
當時他也是帶着復仇的心思，也帶着對她的厭恨，外加上對她到達極點的失望，她的很多行爲，他都沒怎麼入心。
那會，他就沒想着跟她有什麼破鏡重圓，他的自尊心也沒辦法讓他對她低頭，讓他去向她乞求感情。
所以，反正帶着些放縱的態度，他任由他們的關係惡性循環下去。
“子琛，你不會真的對這種可能性認真了吧？”
傅予行摸了摸下巴，坐在椅子上的身體正了正。
他還是覺得不可能。
要不是話趕話說到這，慕子琛又一再的不死心，一再的向他做着詢問。
方纔這種可能性，他都不是特別想要說的。
“我是認真了。”
“……”
非常直接的承認下來，慕子琛聽着傅予行的質疑，陰冷的開口。
“有辦法從這個方向入手麼？如果時臨對淺淺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當時找的是哪個醫生，這應該有痕跡可尋吧？”
“或者，有沒有什麼辦法，從淺淺入手，讓人直接看一下，能不能看得出有沒有被催眠過？”
“那是不可能的，子琛，你是不是糊塗了？時大小姐現在已經失憶了，她對後面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這種情況，你覺得誰能看出什麼？”
“我剛剛只是隨便一說，你是不是有點過於認真了？我拜託你冷靜冷靜，你這會抱有這麼大的期待，你小心到時候又是白高興一場。”
對慕子琛潑着冷水，傅予行對慕子琛當下這種作爲半分都不贊同。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誤會，慕子琛現在這種行徑，就是瞎折騰，折騰的結果也只會讓他自己更加失望。
何必呢？
反正時淺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像他說的，慕子琛與其在這些事情上來來回回的打轉，還不如讓他直接對時淺下手。
時淺當下這種狀態一直延續下去，那不是挺滿足慕子琛的全部需求的。
她會乖的如同一隻金絲雀。
當然了，他的方法，嘖嘖，對身體也還是有點危害的。
時間長了，他不保證，時淺最終變成什麼樣，或許智力上會有點退化，但那也沒關係，慕子琛又不是養不起。
傅予行的話對慕子琛來說，並非完全沒有影響，他的考慮，慕子琛心知肚明。
不過，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想法，慕子琛心思不變，他依然想換個方向，再查一次時淺的事。
他知道，他這麼做是有點犯蠢了。
可情感上，他真的很想相信時淺。
“予行，幫我查一下，在這方面，你的門路比我多，如果有不一樣的消息，我希望你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若沒有，這件事，你不必跟我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