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會，還能把這話講的這樣理直氣壯，程小柔也是蠻服的。
裴宴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讓他有這樣的底氣。
“裴宴，你把電話還我，我就不會鬧騰。”
“……”
擺明了沒辦法溝通，索性，程小柔也不想在裴宴身上浪費沒用的時間。
她直接將手掌伸到男人面前，重重的咬字，強調着她的要求。
“你在跟子琛那個女人聊天？”
“……”
“呵。”
男人痞氣的彎了彎脣，言語間帶着幾許蔑視鄙夷的輕佻。
“你們兩個現在倒是顛倒了身份，她從正妻變爲一個上不檯面，見不得光的小情兒，你則一朝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
“程小柔，你是不是很得意？現在都看不上當初從我這裏拿走的支票了？”
裴宴指尖漫不經心的捏着電話晃動着，字字帶刺，他對程小柔敵意極重。
有夠無語的，她同時淺姐妹之間的一句吐槽，這會也被他老臉厚皮的拿出來挑刺。
只是，憋了這麼久，他這算是徹底的憋不住了吧？
程小柔早就知道裴宴有氣，畢竟，在這一點上，從頭到尾，他就沒做過任何隱藏。
無語的翹了翹脣瓣，臉色同樣冷下來。
程小柔整個人都帶了七分對抗的意味，她一點都不想輸了氣勢，“裴宴，裴先生，我不覺得我飛上了枝頭。”
“我現在只是找回了我曾經的身份，不好意思，我必須要強調一點，我原本就是鳳凰。”
“今兒這個婚，我知道你結的不情不願，可你既然不願意，你完全可以選擇拒絕，沒有誰強按着你的腦袋跟我結婚，剛剛在登記的時候，我兩隻眼睛也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是自己簽下的名字。”
“……”
“至於，你當初給我的錢，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麼？我現在是顏家的二小姐，我根本就不缺錢了。”
講真，即便跳到局外，單單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來評斷，程小柔的想法也是這樣的。
她看不起裴宴這種好像他是多委屈，承受了多麼多的受害者的姿態。
要是真不願意，那就拿出點骨血，拿出點骨氣。
這算什麼？
沒那個本事跟家裏面叫板，什麼都不願意失去，然後，把一切罪責，一切不對都推到她身上。
她還想找一個人說理呢。
女人對自己的婚姻，從來都是抱有期待的。
現在這樣，難道她就一點委屈都沒有？她就歡天喜地了？他就看不出來，她的不願意，不心甘？
“牙尖嘴利，程小柔，你很會說。”
譏誚的笑了一聲，又深深地看了程小柔一眼，裴宴伸手帶着扔的意味，將電話甩到程小柔懷裏。
程小柔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這番辯論中拔得了頭籌，是不是把裴宴成功的懟沒詞了，但在接手機的過程中，她不小心被電話打到手指。
“嘶。”
倒吸了一口氣，痛楚讓她止不住皺起眉。
短暫的緩了一下，很快將電話翻轉，查看同時淺的對話，程小柔看見彼時滿屏依然全部都是她給時淺發過去的消息。
不過也是，這事要不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在她的生活中，她就算是再怎麼開腦洞，她都想不出這種橋段來。
在程家的這些年，她從未懷疑過她的出身，程家雖然並沒有多富庶，可對她，她的“爸媽”是真心的好，他們沒有虧待過她。
眼下她被顏家找回，程家那邊於她而言也是十分糾結。
目前的話，雖說她的“爸媽”沒有說什麼，可他們心裏面，她知道，他們必然是難過的。
往後，她只能盡力讓自己做好，儘量兩邊權衡。
其實說真的，血脈親情並非不重要，可這麼多年了，她對程家父母的感情是更深的。
她親生父母這邊，對她倒是也好，只是在顏家，她很多時候覺得沒有辦法融入。
太陌生了。
尤其，她還有一個姐姐，她的歸來，她總覺得她那個姐姐並非是面上表現的那麼開心。
再有又夾雜了裴宴這一層，這讓她有種碰了燙手山芋的感覺。
“等下看到家裏人，你表現好一點。”
“……”
“我不指望你會說什麼話，至少不要讓我媽不開心。”
冷冰入骨的調子自程小柔耳邊響起來，程小柔側了下臉，眼睛沒什麼情緒的瞟過裴宴的臉。
對她就這麼個態度，還在這裏沒完沒了的頤指氣使，裴宴，嘖嘖，他怕是病的不輕。
一副沒聽見的樣子，程小柔努了努嘴，手指繼續在手機上編輯信息。
“程小柔，你耳朵沒聾，裝什麼聽不見？還是說，你很想做個聾子？”
“……”
“在長輩面前表現的懂事聽話，你以爲受益的就只有我？”
“……”
有點無語的擡了下肩膀，程小柔又看了一遍剛剛給時淺寫好的信息，按下了發送鍵。
“受益的不只有你，我不否認，我也會受益，可是裴宴，現在是你在對我特意的提這種要求。”
程小柔不是個好拿捏的，打從一開始，裴宴就很清楚。
此前，她在他面前表現得軟弱，好說話，不外乎是因爲身份地位的不平等。
然而這種不平等，眼下已經完全被打破了。
男人的臉色愈發不好看起來，還想說什麼，驀的，電話的鈴聲突兀的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僵持。
輕撇了下脣瓣，將電話拿起來，裴宴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臉上的鬱色分秒間退了大半。
唔，不用說，單看他這種反應，程小柔就知道來電人是誰了。
“登記還順利麼？你們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女人輕柔的調子，順着電流傳入裴宴的耳朵。
程小柔也有聽見顏雨的話，沒辦法，車內的空間就這麼大，再怎麼想要拉開距離，說白了，他們也還是坐在彼此的身邊。
有點不耐的朝天翻了個白眼，搖下車窗，程小柔轉移注意力的看向車外。
被她捏在手心裏的電話震動，微信上一直沒有回覆消息的時淺，也在這會好巧不巧的回了消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