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看到忽然改變的照片,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滿是不可置信。
不知道該去怎樣思考,眼前發生的事,太過超出她的認知。
“慕子琛,你……”
呼吸亂的一塌糊塗,時淺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投屏出來的影像。
現在這一切,應該不是臨時的準備。
倘若真的是臨時起意,慕子琛的動作,不可能有這麼快。
那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的這些準備?
是在海邊拍攝照片的時候,還是在他得知她從公寓消失的時候。
不,不對,似乎怎麼想這件事情都有很多讓時淺無法理解的地方。
“怎麼了?”
“……”
慕子琛看着小女人震驚懵懂的樣子,無聲的牽了牽菲薄的脣瓣,伸手寵愛疼惜的摸了摸時淺的小腦袋。
“像我剛剛說的,時淺,我們繼續。”
“……”
牽着時淺的手,慕子琛帶着時淺,朝着之前司儀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完全處於被動當中,時淺怔怔的看着男人的側臉,齒尖死死的咬在脣瓣上。
她的腦袋,說真的,現在已經處於徹底的罷工狀態。
忽然就哭了。
眼淚,完全不受時淺的控制。
要不是感覺到臉頰上癢癢的,有什麼東西在流動,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又摸到了鹹溼的淚水,時淺自己都不知道,她掉了眼淚。
“傻不傻,哭什麼。”
瞧見時淺哭了,抿了下脣,慕子琛帶着薄繭的指腹隨即再度撫上時淺的臉。
替她擦拭掉新一波涌出眼眶的淚水,男人專注的眼神內,盡是藏不住的柔情深愛。
“我們到底爲什麼現在要做這樣的事。”
鼻腔酸的厲害,時淺知道,她在這一刻,萬分無比的矯情。
可也是真的不懂。
在她而言,她和慕子琛之間,委實不需要慕子琛做這些東西。
何必呢?到底何必呢?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只會讓她心裏面更難過。
他會勾起她心底的貪念,眷戀。
那些感性的情緒,於時淺而言,真的就是一把扎心的刀。
“因爲你心裏有這樣的期待,因爲我想圓了你的期待。”
“……”
“當然,淺淺,這也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想法,無可否認,我有與你一致的心思。”
“……”
男人聲音清冷疏淡,但在這當中,他的堅定感可以很清晰的傳達進時淺的心臟。
“其實,如果不是擔心鬧出太大的動靜會讓老爺子那邊聽到風聲,我沒想過要一切簡化到現在這樣。”
偏過頭四下看了看,大概也是有之前的喧鬧做比,這會,整個酒店大廳裏的冷清感尤其明顯。
“女人應該都比較在意儀式感,淺淺,抱歉,補給你的婚禮,現在只能是這樣的。”
不需要說什麼抱歉的。
他們之間,時至今日,沒必要說這些東西。
時淺靜默的看着男人的臉,動了動脣瓣,她想說點什麼,不過,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從剛剛開始,或者說從最早以前,在時淺面前,慕子琛便是引領她的那個人。
“這些流程我沒有親自過來跟主持人對過,但相應的一些東西,他們有發給我看。”
淡淡的笑了下,很難得的,似乎也有點侷促,慕子琛解釋的向時淺開口。
忽的,在時淺面前直直的跪下去。
時淺又一次被驚到,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下耳朵,身體止不住的想往後退。
但……她的手一直被慕子琛很緊的牽着。
真說退開,在實際當中並不可能。
在時淺驚詫錯愕的注視下,慕子琛不緊不慢的將手伸進懷裏,粉色的婚戒盒隨即被他拿出來。
“呵。”
掩飾尷尬的,慕子琛又笑了下,時淺很快看到男人的耳朵一點點紅上來。
這是自時淺以往同慕子琛相處的經歷當中,從未有過的。
慕子琛這男人,不論面對什麼,向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些日子,他也沒少戲耍她。
對她耍流氓,開黃腔。
他的臉皮,在時淺而言,簡直比城牆都不知道還要厚上多少。
設計獨特的鑽戒,很快被慕子琛從盒子裏拿出來。
很漂亮,看大小應該有五克拉的樣子。
時淺周身再度開始不自然的抖起來。
本能的,她想躲,想逃。
極致的震驚之後,理智總會漸漸找上門來。
她沒有道理去接受慕子琛的戒指,她也受不起他的單膝跪地。
他們之間,所有的所有都是過去了。
爲了彌補一箇舊日的遺憾,不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淺淺。”
“……”
“有些話,之前我一直想對你說,可一直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讓我沒有辦法,沒有機會講出來。”
“……”
在慕子琛正式開口的那一刻,時淺臉上的眼淚掉的更多了。
抗拒的搖頭,若是可以的話,她很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慕子琛要說什麼,她不知道,可她能確定的是,他說的東西,一定一定會讓她想哭,讓她難過。
然而,時淺的這些抗拒,她的眼淚,並不能夠實際阻止什麼。
將她的手抓的越來越緊,慕子琛全程看着她,墨色的眸子充斥着滿滿的堅定。
“在我而言,淺淺,你是我的小公主。”
“曾經你是我無法觸及的天上月,你對我的喜歡,你對我的愛,讓我時常會產生質疑。”
“……”
“你太小了,我無法確定你的感情到底有多真,又到底能夠堅持多久。”
“……”
“我有些時候,根本不敢去相信,我擔心,到最後認真的就只有我。”
“……”
過於淺白的愛是可以給的隨意,收的更隨意的。
在這一點上,時淺一度真心是坐實了慕子琛的猜測。
並且,哪怕是到了現在,在這一塊,他們之間也還是存在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