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瞬時間爬上祁母的臉,在祁母的臉上突兀的定格。

    沒想到,在此之前完全沒有絲毫察覺。

    她沒想過,祁念居然懷孕了。

    這種事不是開玩笑的,原本翻涌的火氣分分鐘熄了,將電話直接掛斷從耳邊拿開。

    祁母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祁父,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副表情?”

    祁父不明所以,他看着祁母極其不自然的神情,蹙着眉心,開口間說話的嗓音低沉。

    “……”

    思忖的沉默着,祁母在心裏權衡盤算。

    “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念念那邊怎麼說?她這會人是不是自由的?你要是再這樣,我這邊,我自己給她把電話打過去。”

    “不用打了。”

    聽着祁父的話,抿了下脣,祁母制止的發聲。

    “她沒事,我已經確認過了,至於今天這件事,跟慕子琛沒關係。”

    “那真的是時庭做的?”

    “……”

    慕父和慕老爺子也等在一邊,聽到祁母這麼說,先於慕老爺子,慕父率先開口。

    “這件事確實是慕時庭做的,方纔在同念念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他的聲音了。”

    氣息不自覺的沉了沉,選擇將孩子的事情壓下來,在這件事上,於祁母而言,她需要在見到祁念後,向祁念做一個詳細的詢問。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

    若是祁念早說慕時庭欺負了她,那無論如何,他們都會讓慕時庭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祁念同慕子琛,那也不可能有如今的這一場婚禮。

    簡直太胡鬧了,像現在這樣,祁念等於是遊走在慕家兩兄弟之間。

    這放到日後,指不定要怎麼被人詬病。

    也不是說她有多在乎她的這張臉,要是祁念能夠獲得幸福,說白了,她怎麼樣,那無所謂。

    旁人最多也就是在背後嚼舌根,真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慚的,呵,在榕城那怕是還沒誰有這個膽量。

    可眼下這事,處理的委實難看到了極致。

    “還真是他,慕時庭,他真是無法無天了。”

    慕父很不淡然的長出了一口氣,搶婚的事被徹底坐實,肩膀氣的聳動起伏,拿出電話,他開始嘗試着親自去給慕時庭打一通電話。

    慕老爺子的臉色這會也變換的相當精彩,他一雙眼睛深沉的看了看祁家夫婦,又看了一眼慕父,沒再說一句話,徑自轉身從禮臺上走下去。

    方纔興師問罪的人,一瞬間全部散了。

    然而,時淺看的很真切,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對慕子琛有丁點歉意的表示。

    他們就像是忘了他,也忘了他們方纔對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

    尤其慕老爺子,他狠狠地打了慕子琛一個耳光,可在知道整件事與慕子琛無關後,他也沒有分給慕子琛哪怕只是一個關切的眼神。

    像慕老爺子這麼大歲數的老人,指望他道歉,其實那真真是想多了,但時淺私以爲,起碼的關心,他該給到慕子琛。

    可並沒有,什麼都沒有。

    時淺的心情愈發複雜,在複雜的同時,對慕子琛,她也心疼到了極限。

    她用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跑到慕子琛身邊,時淺踮着腳尖,伸手去觸碰他剛剛被打到的位置。

    腫的真的很厲害。

    簡單的用指尖碰了碰,下一秒,時淺便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她怕她會不小心讓他變得更疼。

    “子琛,我們要不去醫院吧,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

    “是不是很疼?你的耳朵有沒有事?你嘴巴剛剛都流血了,你要不張嘴給我看一下,你給我看看,好不好?”

    小女人軟綿的調子,落到男人耳朵裏,很有一股子隨時都要哭出來的委屈感。

    擡手同樣觸了下疼到火辣的半邊臉,講真的,這一下,對慕子琛來說委實不是小傷。

    他想說點寬慰時淺的話,但傷勢擺在這,要說無所謂,這種假到過分的謊言,他真心是講不出口。

    “子琛。”

    看到慕子琛不說話,眨巴了幾下眼睛,時淺小心翼翼的用手扯了扯慕子琛的手臂。

    “慕子琛。”

    有點突兀,相當不和諧的,慕老爺子的聲音,驀的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響起來。

    “即便這次的事跟你無關,這個女人,她也絕對不可以留在你身邊,我們慕家,永遠不可能接受她。”

    “……”

    “儘快把她處理掉,若你處理不好,我不介意親自處理,或者讓你爸替你收拾爛攤子。”

    “……”

    時淺還以爲,慕老爺子這會說話是突然想起來他對慕子琛的傷害。

    而事實再一次很現實的告訴她,她想多了。

    慕老爺子不是要關心慕子琛,他是要催促慕子琛,他要慕子琛儘快同她劃開距離。

    他張嘴一口一個處理,好像她不是人,在他眼裏,她就是個可以被隨便對待的物件。

    “你該知道,你的身份,她的身份,就算這次你和念念沒辦法走到一起,我也會爲你相看同你門當戶對,真正適合你的女人。”

    慕子琛沒做迴應,慕老爺子也無心去等他的迴應,講完了所有要講的話,他同慕父在保鏢的簇擁下從酒店側門離開。

    出了這一檔子事,饒是他們已經讓人做過疏散,做了處理。

    可誰也沒辦法確定,到底這會門外還有沒有記者在那守着。

    “老爺子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禮臺上,變得只剩下慕子琛和時淺。

    牽起時淺的手,慕子琛在說話的時候,臉頰隱隱的泛起一股子彆扭感。

    他還真是很少會被人打的這麼狠,臉這個位置,呵,要說有人打,多數那也都是時淺對他發起的攻擊。

    時淺一個女人,她再怎麼卯足了全身的力氣,說白了,也就那樣,她還不至於對他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

    外加上,對他怎麼都有感情,下狠手什麼的,在時淺這根本不太存在。

    她對他造成的最大的傷,大抵就是海邊別墅那會的咬傷。

    視線下移,慕子琛墨色的眸子在他的手腕處短暫聚焦。

    那一次的傷,留了疤。

    若是他捲起袖口,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若是他願意,他本可以不留下這麼深刻的疤痕。

    但……呵,偏偏就是想要留下來。

    對慕子琛來說,雖然這不是多麼愉快的體驗,可這也是時淺帶給他的痕跡。

    講真,慕子琛有的時候也有感覺到,他一些的想法還真是挺危險,挺偏的。

    “我沒有放在心上啊,這有什麼在意的。”

    默了一會,時淺有點艱難的強行在臉上擠出一點點笑意,她想讓自己看起來相對輕鬆一點。

    在她的角度,不快是有,可再多上心,那是真沒有,她沒有必要的。

    慕老爺子是不知道她跟慕子琛私下裏的交易,要是知道了,雖說他可能並不會支持,甚至會有反對意見,可至少,他也不會對她這樣芥蒂。

    她是註定要離開慕子琛的,她於他,只會是他生命裏短暫停留的過客。

    心裏有這些想法,嘴上時淺並不想提及。

    現在她同慕子琛之間的氣氛雖說算不得好,可也算不得有多壞。7K妏斆

    那種明知道拿出來,會讓慕子琛不開心的話,能規避,儘可能還是規避。

    “去醫院吧,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重新提起要去醫院的事,時淺憋了憋嘴,大大的眼睛神情極其專注的看着男人的臉。

    腫起來的傷,無論怎麼看,都蠻不和諧的。

    倒是沒有影響到慕子琛的帥,可讓時淺的心特別的堵。

    “我們把婚禮的儀式走完吧。”

    “……”

    “都到這了,難得剛好有這樣的機會。”

    “……”

    慕子琛的話讓時淺驚了下,都這會了,她想破頭,她都想不到慕子琛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出來。

    這所謂的儀式,到底有什麼可走的呢?

    原本她就是鳩佔鵲巢。

    況且,賓客散去,這邊只剩下這麼空蕩蕩搭好的臺子,幸福的感覺,她根本半點都找不到。

    雖說身邊人,眼前人,到底是不是那個對的人這纔是最重要的事。

    可她的心情,說白了,也早就被攪合的一塌糊塗了。

    “呵。”

    男人菲薄的脣瓣無聲的牽了牽,看着時淺迷茫的樣子,慕子琛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溫柔的摩挲。

    “怎麼了?傻了?還是說,你對這些不滿意?”

    “……”

    “我知道,可能現在這樣,淺淺,對你來說,這些都很不符合事宜,也不足以代表什麼。”

    “不過,你應該有想要這個儀式的,不然,在慕時庭把你同祁念調換的時候,你大可以不走到現在這一步。”

    心思被慕子琛挑破,拿到明面上。

    忽然變得不自然,有點無地自處,時淺心慌躲閃的低下頭。

    她不敢再同男人對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慕子琛看到時淺迴避的神態,偏過頭,對還留在大廳,他自己的人打了個眼色。

    在今天,從頭到尾,他原就有兩手準備。

    只是另外一種準備,截止在前一秒,他都還沒有確定到底要不要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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