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提,難道這些就不存在麼?”

    “……”

    “衍城,我沒有興趣自欺欺人。”

    扯脣很突兀的笑了,慕子琛並不認同席衍城的話。

    今天的痛,時淺的痛,他想要永遠銘記在心上,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忘記的資格。

    “你這樣又是何苦?”

    唏噓的長出了一口氣,席衍城不再說話了。

    梁怡依然還是感覺到煎熬,她想要勸慕子琛幾句,可她不確定,她的身份是否可以,她是否有立場介入到慕子琛的私人感情當中。

    而且,可能因爲是女人的關係。

    她同席衍城的想法不是很一樣,相較於席衍城那種想要輕輕帶過的態度,她更多的還蠻傾向於慕子琛現在這種行爲模式。

    只是,若是他提問的不是她,又或者,她沒有看到那殘忍的一幕,那就好了。

    “子琛哥。”

    “……”

    “呵,看來,我來的還挺是時候,你醒了啊?還好麼?爺爺讓我過來看你,他對你還是很關心的。”

    “……”

    “唔,對了,伯父也有跟我通電話。”

    顧溪不請自來,不同於重症監護室內,慕子琛,席衍城以及梁怡之間沉悶流動的低氣壓,顧溪從出現的那一刻,她就顯得無比興奮。

    委實是得意到不行,張揚的笑,在她臉上根本無從掩飾,當然,她也不想要掩飾。

    她的心情,就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好到不行。

    怎麼能夠不得意呢?

    她一直想要做到的事,甚至不惜代價,不惜形象要做的事,最終,雖然她自己沒能成功,可慕老爺子替她出手了。

    講真的,當她接到慕老爺子的人帶給她的消息時,因爲太喜悅,她驚訝到甚至有些不敢輕易相信。

    她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峯迴路轉。

    太痛快了。

    時淺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樣子,嘖嘖,這會,她已經私下裏讓人通過視頻做了截圖留存。

    那些照片,她打算最近每天都要看一遍。

    她要好好“欣賞”時淺的狼狽,失敗,猶如落水狗一般的慘樣。

    還有她肚子裏面掉下來的那囤肉,嘖嘖,她也讓人拍了照。

    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同時淺繼續打交道。

    最好是沒有,有的話,她會很大方的將那個照片非常貼心的送到時淺手上。

    時淺應該還沒好好看看吧?怎麼說都是她想要生,想要保護,在肚子裏面孕育的孩子。

    真的越想,顧溪整個人就越興奮。

    在她身體裏涌動的血液,都開始激盪。

    “子琛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

    “啊,這個,這是我特意找過來跟你一看的畫冊,我們還是挑一下吧,婚禮什麼的現在是要延後舉辦,可婚紗照還是可以拍的。”

    “……”

    “我這一輩子,這一生,只會同你結這一次婚,子琛哥,你總不能讓我太委屈了,你說是不是啊?”

    完全是得寸進尺,或者說,得寸進尺,大概都沒辦法精準形容顧溪此時此刻的行爲了。

    直接將梁怡自慕子琛病牀前擠開,也全然無視席衍城的存在,顧溪將她手上抱着的冊子拿到慕子琛面前。

    “子琛哥,陪我一起挑吧,我自己有看了幾套我比較喜歡的。”

    “……”

    “你看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這幾個都是我認爲可以優先考慮的。”

    顧溪這會以過分興奮的狀態出現,然後,又同慕子琛談論着過分突兀的話題。

    皺了下眉,席衍城覺得,他都有些不認識顧溪了。

    有點瘋。

    正常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間點裏,做這麼不符合事宜的事。

    更何況,顧溪她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該讓她這麼沒有分寸。

    這是什麼時候?

    就算拋開時淺的事不談,慕子琛人還躺在病牀上,顧溪這到底是看的哪門子婚紗照?

    再怎麼急,好歹也該等慕子琛痊癒。

    而現在距離痊癒,慕子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的那個傷,從來不是小打小鬧的。

    “顧溪,你這是做什麼?”

    “……”

    “你不知道子琛還是個病人麼?你到底在鬧騰些什麼?”

    不贊同的開口,席衍城說話的口吻明顯惡劣的可以。

    “我做什麼?我沒做什麼啊?爺爺那邊,伯父那邊都在催了,子琛是受傷了,可我看着,他精神狀態並沒受多少影響,再說,現在只是挑一下婚紗照要拍什麼樣子的,我又不是馬上拖着他出去拍攝?”

    不以爲然的笑,顧溪顯然揣着明白裝糊塗。

    但也確實沒多少在意,在顧溪而言,她對慕子琛的心疼,相較於以前少了太多太多。

    一個可以對她狠的男人,試問,她還要怎麼去心疼他,爲他考慮?

    現在主要在支撐着顧溪的,已然早就不是什麼感情,而是執念。

    慕子琛不要跟她一起,好,她就偏偏要同他在一起。

    現在,她就是存心的在噁心慕子琛,讓慕子琛煩,讓他惱。

    “子琛哥,你不爲我說句話麼?”

    “……”

    “衍城這是在對我有意見呢。”

    擺出很親暱的姿態,顧溪將手上的冊子直接塞到慕子琛手上。

    從頭到尾,即便是自說自話,然而,她卻一個人說的相當興奮。

    “顧溪,你差不多行了,適可而止吧。”

    慕子琛全程都是黑臉狀態,他現在不想理會顧溪,一個字都不想同顧溪說。

    席衍城越發看不下去,最後忍耐不住,他徑自伸手,一把扣住顧溪的手臂。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

    席衍城的動作,有些讓顧溪不快了。

    聲音瞬間尖利了不少,顧溪方纔那副喜笑顏開的樣子稍稍有些凝固。

    “出來,我有話想要同你單獨說。”7K妏斆

    有察覺到顧溪冷臉,但沒心思理會,加大手上的力氣,席衍城選擇用蠻力將顧溪從重症監護室拖出去。

    “放開我,放開。”

    顧溪漸漸有些惱了,越來越氣,情緒越來越大,到最後,她乾脆擡腳往席衍城的小腿上踹。

    原則上,她沒想要這樣的。

    可沒辦法,席衍城這種行動,將她逼的壓制不住火氣。

    她向來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看不出來,席衍城,他終歸是站在慕子琛那一邊的。

    “顧溪,你到底想做什麼?”

    “……”

    “冷靜一下,你聽我說,可以麼?”

    “……”

    “子琛現在的狀況,他根本不可能陪你拍婚紗照,他也不會有心情陪你看那些有的沒的,他的心思在誰那,難道你不知道麼?你到底在執着什麼?你這樣,只會讓你自己遍體鱗傷。”

    “我想做什麼?我剛剛在做的,你沒看到麼?”

    顧溪眼睛瞪起來,她臉上的表情鐵青。

    “我做的,就是我想的,他的心思在誰那,我知道,那又怎麼樣?時淺肚子裏的孩子被拿掉了,他沒有選擇,他慕子琛,就只能夠跟我在一起,他就註定了,只能做我顧溪的男人。”

    真的是整個人都變了,顧溪高仰着頭,聲音挑的很高。

    她不怕別人聽到,甚至,她是故意講的這麼大聲,爲的是讓監護室裏面躺着的慕子琛聽的清楚。

    “衍城,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現在是站隊到時淺那邊了麼?”

    “……”

    “爲什麼我現在越發覺得,你總在爲時淺着想,總在維護時淺呢?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她在背地裏勾引你,對你做了什麼?”

    “……”

    “說起來,你之前不是喜歡我麼?爲什麼這段時間,我沒再感受到你的喜歡?我不找你,呵,你也不會主動找我,唔,就在剛剛,你還那麼粗暴的拖着我。”

    冷冷的笑起來,顧溪擡了擡肩膀。

    一個女人要是瘋起來,大抵上,也就是顧溪現在這種程度了。

    席衍城沒想到顧溪會同他說這些,會言語尖銳刻薄到這樣,眉心擰得越來越緊,他沉着臉,遲遲沒有開腔。

    沒辦法溝通,顧溪這個樣子,他根本已經沒辦法再同她說什麼。

    “怎麼不說話?呵,被我說中了?衍城,那個時淺,她到底是有什麼了不得的狐媚子手段啊?要我說,你若真是被她迷了心竅,這會,你該支持我啊。”

    “……”

    “我同子琛結了婚,他收了心,那個時淺,你若願意,你要是不嫌她髒,她可就是你的了,那種下賤的女人,嘖嘖,要是能夠攀上你,她怕是做夢都要笑醒的吧。”

    儘管時淺不在這,可顧溪對時淺的攻擊半分不減。

    但凡可以拉踩時淺的話,但凡可以貶低時淺的機會,她絲毫不想放過。

    “顧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你怎麼會這樣,這些話,你……”

    “時淺都不要臉了,我還要什麼臉,我什麼樣子那也比她要好,比她要強得多,起碼,我不會被人押着去流產,我不會被一堆人圍觀,等着肚子裏的孩子變成一坨爛肉。”

    “砰。”

    監護室的門,猛地被人從裏面踹開。

    席衍城不知道慕子琛是怎麼堅持從病牀上下來的,在他的視線中,彼時,慕子琛邁着踉蹌不穩的步子,墨色的瞳仁裏散發出攝人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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