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替代。

    時淺聽着書房內,時臨言語當中的關鍵詞。

    手指,身體,一同顫的厲害。

    樓下傭人走動的聲音響起來,不敢繼續聽,也沒什麼繼續聽的必要,該聽的,時淺實際已經全部聽到了。

    明擺着的,時臨要動真格的,他真的要行動了,他要將此前提起過的催眠,用到她身上。

    而在催眠的同時,他同應岱兩個人私底下已經完全達成了共識。

    諷刺的笑爬上時淺的臉,時淺的表情,一度沒辦法自己控制。

    很悲哀。

    她居然不能自己,不能自我做主到了如今這種地步。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起來,時淺將身體抵在門板上,而後腳下虛浮無力的順着門板蹲在地上。

    要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到底誰能來救救她?

    沒有記憶的人生,她已經過夠了,被別人肆意擺佈,左右的事,她不想要再做。

    她不想重蹈覆轍。

    時淺的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梳妝檯,想到那裏有放着紙和筆,趔趄踉蹌着,時淺快步朝着梳妝檯跑過去。

    手上動作不穩,有些亂,時淺仿若在抓救命稻草一樣,胡亂的將本子和筆抓在手心。

    可能……只有這個辦法了。

    時淺並不敢輕易篤信什麼,她現在只是單純的覺得用記錄的方式,或許,可以留住她的一些記憶。

    她沒辦法去相信她的意志力,畢竟,若是她的意志真有多堅定,當初,大抵她也不會被人那麼成功的做了催眠。

    調整着呼吸,努力讓自己從極致的不冷靜裏強行過度到冷靜。

    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時淺眨了眨眼睛,快速埋頭用筆在本子上記錄她的心情,寫起她想要永遠銘記的記憶。

    不過,手指一直是抖的。

    寫出來的字,始終歪斜的不像樣子。

    很無力,時淺再怎麼想要讓她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她總歸沒辦法客服一些身體上,最爲本能的反應。

    中午,連續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小時的時淺,手指酸到沒有辦法動。

    “叩叩。”

    時淺的房門,可以說是相當流程化的響起來。

    擡頭,向一側的鬧鐘看過去,時淺看到,眼下已然到了午飯時間。

    “時小姐。”

    “……”

    “應先生在這,午飯的話,需要您下樓去喫。”

    傭人的聲音,很快自外面傳入臥室。

    時淺緊了緊手上的筆,又看了一眼身前的本子,眼睛慌亂的轉了轉,伸手將本子拿起來,站起身,幾步跑到牀邊,將本子隱藏的塞到牀底下。

    她現下接受不了任何意外,所以,爲了避免意外的發生,她需要自行杜絕掉任何其他的可能。

    “時小姐。”

    沒得到時淺的迴應,有些先入爲主,傭人以爲時淺是在鬧脾氣。

    頗有些無奈的抿了抿脣,傭人擡手,將門板敲的更響。

    “怎麼,她又在耍脾氣?”

    時臨和應岱從書房一前一後的走出來,站在時淺門前,時臨開口,語氣不善。

    “淺淺,不要總是做這麼沒有意義的事。”

    用眼神示意傭人讓開,替代了傭人,時臨親自敲起時淺的門。

    並沒有多好的脾氣,在時臨來說,他就只給時淺這一次機會,她不出來,他等下會直接讓保鏢衝進去逮人。

    時淺這個門鎖,呵,時臨以爲,或許撤掉了,其實會更加方便些。

    時淺沒想到方纔還是傭人在說話,下一秒,居然就變成了時臨。

    將本子藏好,不放心的又連着看了幾眼,吞嚥了下口水,時淺抓了抓頭髮,不想在面對時臨的時候,被時臨看出什麼異樣。

    平心而論,時淺沒想過,有朝一日,她居然同時臨,他們父女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她防時臨,會防到這種地步。

    “啪。”

    房門自內打開,出現在門口,時淺不安的上下抿着脣角。.七

    “捨得出來了?”

    語氣明顯的帶着情緒,時臨上下掃了時淺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往後退了退,爲時淺讓出路。

    “走吧,下樓喫飯。”

    “……”

    “小應,等下拍攝團隊,應該也要到了吧?”

    應岱自從時淺出現,他的視線就黏膩的釘在時淺身上。

    時淺不知道是不是應岱覺得,他們兩個人的事,愈發的定死了。

    反正這會,她很清晰的覺出應岱視線上的不同。

    應岱現在看她,視線更炙熱了。

    眼神這是吃不了人,不然的話,時淺估摸着,她已經被應岱生吞活剝了。

    “淺淺,身體上的不適,好點了麼?”

    “……”

    “拍攝的事,不然我再跟爸說說,或許……”

    改口了。

    時淺聽着應岱現在對時臨的稱呼,心裏又是一陣作嘔的反胃。

    也真是叫得出口啊。

    不過同他想要得到的相比,這麼一個稱呼,又算的了什麼?

    聽着應岱叫得這麼自然,他大概半分都不覺得噁心。

    他噁心到的,就只是她而已。

    時淺擡手捂了捂她的胃,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或者,是不是單純的被刺激的實在接受無能。

    看不到應岱的時候,時淺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噁心。

    現在一看到應岱,一聽到應岱說話,時淺胃裏面就翻江倒海的鬧騰。

    嚥了咽口水,忍耐的壓制着洶涌的噁心感。

    當着時臨的面,時淺自認,她這會若是噁心出來,吐出來,時臨指不定又要怎麼罵她。

    當然,她的狀況,最差也不過就是現在。

    “拍攝的事沒什麼可拖的,這麼一點小事,有什麼推三阻四的必要,小應,你也不用過分遷就淺淺。”

    “……”

    “她沒什麼不適,我自己的女兒,她什麼身體素質,我心裏面清楚的很,再說,一個拍照片,能累到哪去?”

    全程沒有發聲,時淺自認,她根本也沒什麼發言權。

    食之無味的一餐飯結束,從頭到尾,時淺就沒喫過多少東西。

    下午,應岱找來的拍攝團隊出現了。

    被局面一直推着走,再怎麼不情願,時淺也還是被人押着,架着站在應岱身邊,同他拍攝她根本不願意配合的婚紗照。

    時臨全程都在旁邊盯着,像看犯人一樣,看管約束時淺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的照片需要新郎和新娘有些親密的互動,時小姐,請你閉起眼睛,應總,請你主動親吻你的新娘。”

    時淺最討厭的,最不能忍的狀況,終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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